“等一下！”
那人“三”字剛喊出口，顧玄然便出聲製止：“等一下。”
眾人眼神皆彙集到年輕的統領身上，城樓上心如死灰的人聞聲也抬起頭來。
顧玄然喉結動了一下，才勉強道：“此人好歹是你燕國世子，枉死在這裏豈不是兒戲？”
躲在衛兵後麵的燕王臉上浮出笑意，一個閃身出現在白陸舟身邊，對著城下大聲道：“顧玄然！你大概也知道此人並非是我燕國真正的世子，所以本王對他並無憐憫之心。”
“此刻他的生死，可真的掌握在你的手裏。”
燕王看著依舊麵無表情，眉眼冷靜的顧玄然，笑的越發得意。
“如果你真的不肯撤兵，就等著給他收屍吧！”
燕王說著奪過大將手裏的長劍，作勢就要抹上白陸舟的脖子。
白陸舟認命地閉上雙眼，眼角一絲淚水滑過。
其實他知道燕王不會真的要他性命，此刻他合上雙眼，隻是不想再看到顧玄然那冷冰冰的表情。
來的路上，燕王要跟他打賭，賭顧玄然到底會不會為了他撤兵。
如果顧玄然退兵，那白陸舟就要乖乖聽話，等燕國軍隊順利占領顧朝之後，登上顧朝的皇位。
但如果顧玄然沒有退兵，那燕王就會放他一條生路，至少在之後的攻城戰中，燕王不會再綁著他。
不過，如果顧玄然真的不在意他的死活了，即使燕王放過他，城外都是顧朝的軍隊，誰又肯放過他這個敵國世子呢？
橫豎沒有給他留活路。
白陸舟根本不願意跟燕王打這個賭，可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雖然覺得顧玄然一定不會為了自己退兵，但站在城樓上看到顧玄然的那一刻，心中還是存了一絲希冀。
他想要看看這個人的心是不是真的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
這場賭局，燕王賭上了燕國的全部，而白陸舟也賭上了自己的全部。
顧玄然的表現果然都在白陸舟的預料之中。
冷漠，絕情、嫌棄。
雖然早知結果如此，但親耳聽到他殘忍的回答，白陸舟的心還是碎成了一片一片。
剛剛顧玄然說出“等一下”的那個瞬間，白陸舟心中一陣歡喜騰起，原來他還是在意自己的。
可他卻說，不願看自己枉死。
麵色灰白的白陸舟自嘲地笑笑。
顧玄然啊顧玄然，從前我最怕疼，更怕死。
可此刻，即使失去生命，我也不願看你與我如此疏離。
感受到頸上一道冰涼傳來，白陸舟緊閉雙眼麵如死灰。
其實現在燕王如果違背承諾，順勢殺了自己，白陸舟都不在乎了。
心死了，留著軀殼還有什麼用？
“好我答應你！”
這道熟悉的聲音有一些急切，驚的白陸舟倏的一下睜開雙眼，難以置信地望向城下。
燕王露出一個早知如此的笑容，卻沒有移開長劍。
“殿下！”
顧玄然身後的黑衣將領發出一聲怒喝。
而他像是似乎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向城樓喊道：“我撤兵，你把劍放下！”
白陸舟緊緊地盯著顧玄然，心中小火苗再次燃起。
可映入他眼簾的依舊是一張冷漠的麵容。
“本王與此人好歹舊時一場，確實不忍看他死在眼前。”
顧玄然雖然人在城下，語氣卻很是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