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明王此舉為何。”餘子規沒有再去看,隻是轉身問出自己的不解。
他能接任無為觀觀主,不說其他道法如何,單是卦象占卜,在這世間無出其右,身逢亂世,不說自身安危如何,這受苦受難的終究是平民百姓,雖說是方外之士,但是又怎麼可能對這些受苦受難的百姓視若無睹,既然能‘六爻算盡天下事,梅花化解世間苦’,又怎能不去做呢。
他下山助力明王便是他起卦得出的第一解,後續也確實如他所料,明王草根起義,自貧苦中來,自然更能理解底層百姓之苦,雖說未必能做天下共主,但最起碼在這三秦亂世能庇佑一方百姓免受長期戰亂之災。
所以他在黎成化占據戍州自立為王之際,便已知該是他功成身退的時候,這第一解已完成,他需要去做其他應該做的事了,卻不想突生變故,他回無為觀之後戍州疫災,他再次來到戍州時就知道已知不妙。
此時本應該是欣欣向榮的戍州,民不聊生,自古道醫不分家,他留在了戍州醫治百姓,同時也見到了此時已是明王的黎成化,也明白了問題出在哪,隻不過是人之欲望,黎成化自得餘子規,一路順風順水,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助力,戍州疫災不過是他的手段罷了,拿這些賤民的性命留下一個神助力,怎麼說都是值得的。
可惜的是黎成化的算盤落空了,餘子規治好疫病之後再次離開了戍州回到了無為觀,餘子規再次起卦問天下事,因為他已然發現了戍州疫災的真相,這樣的黎成化不可能會是當初的最優解,或許還會因他之故,讓這亂世更難結束。
曆史的走向確實如餘子規後來所想一般無二,餘子規雖不能完全知曉後世,但也有預感,所以他再次回到無為觀後,收了徒弟,此次本是他帶徒弟下山曆練卻半路被攔截來度化戍州滿城的怨氣、厲鬼。
“為何?!哈哈哈哈哈哈!”黎成化笑的近乎癲狂。
“餘子規道長自是無法體會,你生來便在道觀,不用為世俗生存煩惱,身份地位你唾手可得,你自是可以不屑,吾馬奴出生,你不屑的東西,吾千萬般不可得。”黎成化滿眼怨憤,“萬般艱難得來的東西,吾要百年之柄有何不可,這本就是吾應得的。”
“吾讓他們長生不老,他們不感恩戴德感激不盡,竟然還妄想殺吾,難道不是該死!所以吾殺了他們有什麼不對。”
“哈哈哈哈哈哈,子規你看看這些賤民,不過是施於小恩便對吾死心塌地,吾便讓他們長生不老了。”黎成化指著城下的穿著腐鏽鐵衣的兵將得意的說道。
餘子規沒有想到竟然是為了所謂的長生,覺得萬般的可笑。
“末流詭長生,妄欲奪天命,你之所為,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欲罷了。”說完,他沒有再去看黎成化,隻是帶著徒弟下了城門,黎成化暴怒卻也無計可施,眼看著城下腐鏽鐵衣的兵將要層層堆疊爬到城牆上來,自己身邊已無可以抵擋這自己造化出來的怪物的力量,黎成化又怎麼願意死在被這些平時視為低賤的兵將手中,隻能滿懷不甘的用自己的佩劍一劍封喉自刎。
明若看著餘子規帶著徒弟度化這滿城的厲鬼,化解怨氣,隻是這滿城的百姓冤死的怨氣哪裏是能這麼簡單的化解的,且黎成化在城牆自刎後被他的死士葬在了之前妄圖求得長生建造的地下宮殿裏,宮殿裏還有之前黎成化尋得其他能人異士布的獻祭陣法,如今雖然陣法沒有完全啟動,但是無疑獻祭陣法的存在也加深了滿城的怨氣,最後無法,明若看著餘子規將滿城橫屍收攏在地下宮殿,最後已身殉道,將自己封印在了青銅棺內,葬在了地下宮殿,以一整個地下宮殿為墓,用以鎮壓這滿城無法得到釋放的怨氣和無辜橫死的百姓,希冀在時間長河中,能化解這些怨氣。
在時間的流逝中,三秦亂世被後來者結束,開始了新的統治,關於明王、餘子規在三秦時代的記載,也在一代一代人之中被漸漸遺忘,地下宮殿的存在,也在曆史的長河中被湮滅。
明若倍感唏噓,或許沒有祖師餘子規的協助,明王黎成化並不能成事,但是命運卻是這般不可捉磨,也許沒有餘子規也會有別人幫助明王黎成化,最後可能還是這般結局收場,隻能說命數實在是難以捉磨。
不過也幸好有祖師餘子規的鎮壓,才能讓明王墓沒有造成大的禍害,要知道哪怕是到了現世,這墓裏的怨氣也還能讓誤入墓裏的生靈變為凶狠無比的異獸,隨意便能屠殺闖進墓裏的人。
明若也在這裏看到了玄貓竟然在祖師餘子規已身殉道後,趁著沒人注意闖進了墓裏,哪怕玄貓此時已有靈性,隻是可惜也被怨氣所傷死後化為貓鬼,可能是祖師餘子規憐惜玄貓忠心,在自己靈識消亡之際收留玄貓在自己的青銅棺內,以免玄貓再被怨氣所傷最後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