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同公堂上的縣太爺,在場眾人不由齊齊側目!
不多時,一個披頭散發,臉色青白的婦人,被差役帶上了大堂。
甄玉定睛一看,心裏不由咯噔一下!
正是她的養母,宋小義的媽媽,宋陳氏。
她一進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磕頭不已:“大老爺!我兒小義冤枉!他沒有殺人!他那天也沒有去張家!他真的就在家睡覺!”
“怎麼說?”
宋陳氏定了定神,哆哆嗦嗦地說:“那天我兒喝了一盅酒,直說犯困,所以就回屋睡覺了。我和我家老頭子雖然去赴了張家的酒宴,但是途中我放心不下,又轉回了家中一趟,我親眼看見我兒小義睡在臥房裏!睡得踏踏實實,我叫了兩聲都沒醒,他哪裏都沒去!”
縣太爺這下為難起來,難道他的推斷出問題了?
宋小義真的在家裏睡覺?
宋陳氏見縣太爺臉色遲疑,頓時趁熱打鐵,指著甄玉高聲叫道:“大老爺!一定是甄玉這丫頭,勾結外頭的情郎,聯手殺了張大賴!你別看這丫頭平日不聲不響,其實心思大得很!她一直嫌棄我們給她說的這門親事,那天根本就是不情不願嫁過去的!她早就想害死張大賴!”
就在這時,一個清悅動聽的嗓音響起:“大老爺,民女有話要說。”
縣太爺一見是甄玉,點點頭:“你有什麼要說的,盡管說來。”
甄玉卻轉向了宋陳氏:“我想請問母親,既然明知我不願嫁,你們為什麼強迫我嫁?”
宋陳氏一時語塞,旋即又嚷嚷:“張家有什麼不好?整個黑崖村就屬他們家有錢!”
甄玉卻冷然一笑:“所以,你們就用兩頭耕牛的價格,把我給賣了?”
眾人嘩然,紛紛向宋陳氏投來鄙夷的眼神。
宋陳氏心中一慌,趕緊道:“這有什麼錯!自家養了閨女的,誰不想賣……不想嫁個好人家!”
她的口誤,引起眾人更大聲的嘲諷。
甄玉麵上不動聲色,輕輕點頭:“是啊,你們養了我一場,最後把我嫁給張家,我原本無話可說,兩頭耕牛,就當我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可你們不應該貪得無厭,賣我一次,還想賣第二次!”
宋陳氏頓時惱怒:“你少胡說!你嫁給張家,那就是張家的媳婦了,我和你爹還怎麼賣你第二次?”
甄玉輕輕冷笑:“那你和我說說,‘一魚兩吃’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宋陳氏一聽這四個字,臉上一僵,她微微張著嘴,神情猶如遭到五雷轟頂!
她和丈夫,還真的說過這四個字。
是在甄玉出嫁的前夕,那天她打發甄玉幹農活,畢竟就要嫁出去了,能使喚的機會越來越少,所以那段時間,她恨不得把養女抽成個團團轉的陀螺。
等到養女走遠了,她關上房門,一時忍不住和丈夫感慨:“雖然拿她換了兩頭牛,畢竟把人給出去了,以後家裏少了個幹活的,我們還是虧了!”
誰知她丈夫宋老四,卻坐在炕頭嘿嘿一笑:“其實,也有一魚兩吃的法子。”
宋陳氏吃了一驚,趕緊問:“怎麼個一魚兩吃?”
於是宋老四告訴妻子,鄰村有一戶人家的女兒,嫁出去沒多久男人就死了,女孩被夫家趕了回來,於是娘家就又把她嫁了一次,等於是白得了兩份聘禮,而且第二次把她嫁得更遠,是那種很難娶到老婆的深山獵戶家中,所以女方得到的聘禮也更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