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隻剩下岑子嶽和甄玉兩個人。
人都走了,岑子嶽也不裝了,他冷笑一聲:“你又跑這兒來了?”
甄玉揣著明白裝糊塗,柔聲道:“小女子不識天顏,先前多有衝撞,請王爺恕罪。”
反正她蒙著麵紗,也看不出表情來。
岑子嶽嗯了一聲:“不怪你,先前是我沒有和你說實話。”
“今日才知您是王爺,小女子萬死不足以謝罪。”
“行了別裝了。你蒙別人就算了還想蒙我?我看你這輩子都不知道怕字怎麼寫!”岑子嶽看看她,又沒好氣道,“還有,你那麵紗也摘了吧,悶不悶啊?又不是不認識,一個被窩都睡過了。”
甄玉心想我的媽,這屋裏還有個人呢,可不能讓這位繼續亂說下去了!
於是她趕緊乖乖摘了麵紗,一臉幹笑道:“王爺,可真巧啊!”
岑子嶽皮笑肉不笑道:“確實巧,上次在洞房,這次在青樓,每次的地方都這麼奇葩,令人難忘。甄玉。你到底想幹什麼?”
見他把話說透,甄玉隻得垂下眼簾,輕聲道:“王爺,我得活命呀。”
“我真是不明白你。這大千世界,三百六十行,你做點什麼不能賺錢,為什麼偏偏要來做這呢?”
甄玉被他罵得有點惱怒,忍不住冷笑道:“民女做哪一行,難道還得先給王爺您上書不成?”
岑子嶽一聽她這不酸不鹹的語氣,心裏就窩火,但他忍著怒氣道:“張大賴那樁案子,你倒是輕易脫身了,宋小義明明無辜,卻被你送進了死牢!”
甄玉懶得再裝,她索性拉了椅子坐下來,臉上不鹹不淡地笑笑:“怨得了我嗎?不是清江縣那位青天大老爺自己判的嗎?老話說身正才不怕影子斜,誰叫宋小義本來就是個歪的!這又能怨誰去!宋小義多次對我圖謀不軌,我這十幾年在他眼皮子底下,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王爺您知道嗎?”
她這麼一詰問,岑子嶽一時語塞,隻得安靜下來。
半晌,他才道:“先不提他了。我且問你,天香館的皮肉生意,你能不能別做?”
甄玉眼眉一彎:“怕是不行。我已經賣身給了黃二姐,賣身契都簽了。”
她又故意湊過來,做出一副嬌媚的小鳥依人狀,微微抿著緋紅而柔美的唇瓣,黑葡萄一樣的亮眼眸一閃一閃,滿含無限的誘惑,柔嫩白皙的小手輕握住岑子嶽的手,眼神幽幽望著岑子嶽:“王爺看不過去,那就出錢替我贖身唄。”
她倒要看看,這位國之砥柱,究竟是真仁義,還是隻不過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岑子嶽一時啞然。
贖身需要錢,但錢不是問題,問題是,堂堂親王,國之砥柱,給一個青樓女子贖身,這件事傳出去,讓他在皇兄麵前如何交代?朝野內外若知道了,又該如何議論他這個朝中重臣?
再說了,就算真把甄玉給贖出來了,他把她安置在哪兒?放在自己的府邸,金屋藏嬌?那不是等著禦史參自己一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