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昏迷後受到了暮那舍之戒的治療,陸尋雲的痛楚減輕了許多,神誌也漸漸清明。
腹中難忍的饑餓促使她醒過來。
眼前依舊是光線不夠明亮,但足以看清四周的空曠房間,床尾不遠處的扶手椅上,坐著那道著黑衣的人影。
這一切都在告訴陸尋雲,自己還在那場痛苦的噩夢發生的地方,放逐城堡的一樓。
她險些被掐死。
想到這裏,她忽然發覺脖子上原本疼痛難忍的地方現在是清涼的,頗為舒服,就好像根本沒有受過傷害。
陸尋雲沒有心思考慮其中的緣故,現在對她而言更重要的是食物。
暮那舍之戒緩解了她胃部的疼痛,卻未能消減她的饑餓感。
她揉了揉肚子,當作沒有看見科斯莫。反正科斯莫應當是發現她醒過來了的,但既然科斯莫沒有再對她做什麼,那她也不去管那些。
現在她知道了,這個人絕對不是她夢裏的科斯莫。這是一個不好的人,不靠近壞人是人類的生存本能。
以食為天,是人類的另一條本能。
她坐起身來,徑直往樓梯的方向走去。虛弱的身體讓她的步伐輕而慢,勉強這麼走著。
隻能看看能不能再問西恩要一些東西了,還有生理問題需要解決。
依據本能如此抉擇的陸尋雲,不知道自己又觸碰到了科斯莫的逆鱗。
當她的步伐邁到樓梯處時,一直在沉默的科斯莫忽然出聲:“去哪裏?”
她頓了頓步子,索性不理科斯莫,直接登上樓梯。雖然之前莫名其妙不能上去,但現在她還是隻能嚐試這一條路。
科斯莫那邊輕嗤一聲,奇異的變化在陸尋雲眼前呈現。
一堵牆憑空出現在眼前的樓梯上,把通往二樓的路堵得嚴嚴實實,連一條縫隙也不曾留下,陸尋雲被迫頓住腳步。
術法結界阻攔不了她,科斯莫直接用物理方法。
陸尋雲用力敲了敲那堵牆,沉悶的聲音意味著這堵牆是實心的,憑借她的力量根本無法打破。
“你什麼意思?”陸尋雲捏著拳頭站在原地,嗓音還是喑啞的。
“不準上去。”科斯莫淡淡道。
眼見沒有打破牆的可能,陸尋雲慢慢走回床邊,無力地坐下,甚至沒有精力和科斯莫爭辯。
“很餓?”科斯莫卻有興致同她搭話,甚至坐到她身邊來。
不乖的寵物,隻要教導一頓就好,叫她知曉誰才是主人。
他身上和夢裏的科斯莫一樣的苦香氣讓陸尋雲心底發酸,甚至還有對這個科斯莫的討厭彌漫上心頭。
為什麼要讓這個陰晴不定的人和她夢中的愛人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氣味都一樣。他分明做了惡毒的事情,現在居然還能像沒事人一樣和自己說話。他沒有心嗎?
她把頭別到另一邊,不願意再看科斯莫一眼。
她餓得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因為太久沒有喝水,原本剛出現時飽滿粉潤的唇已經幹起一層皮。
“不再去二樓,就給你東西吃。”科斯莫遞過來一塊小蛋糕,道。
他現在似乎又變回那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了。
陸尋雲並沒有和自己需要的東西過不去的意思,飛快把蛋糕接過,一口口吃起來,還不忘說更多的要求:“人類生存必需的東西還有水,還需要洗手間,而且一塊這麼小的蛋糕根本不足以填飽任何人的肚子。”
科斯莫指尖流動,一張擺滿了琳琅滿目食物的桌子出現在二人麵前,甘美的聖泉水盛放在晶瑩透亮的水晶茶壺中,擺在桌子的左上角,旁邊是一隻同樣材質的水杯。
據亞特蘭蒂斯的巫師所說,求自神明的聖泉水可以極大改善人類的體質,瀕死的老者飲下一滴,或許還能再活上十年。
陸尋雲自然不會清楚它的意義,兩三下將手裏的小蛋糕吃完,便倒了一杯聖泉水,把它當作一杯普通的解渴飲品,咕嘟咕嘟喝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