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跌跌撞撞(1 / 1)

空蕩的地下車庫裏,偶爾有幾輛車緩緩經過,斑駁的牆壁被偶爾閃爍的刹車燈映射出時不時的紅色。15號車位上停著一輛油漆微微泛黃的“大眾”牌白色小汽車,完全打開的主駕駛車窗裏,規律的吐出一陣陣的香煙燃燒的輕霧。

韋家駿不知坐在車裏多久了,或許是剛剛羅雅家發生的不快,或許是自己零零散散記憶力裏的市集,又或者是那年秋天籃球場上的偶遇,沒有人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麼。

“爸、媽,你們在哪裏?你們有沒有找過我?”這麼多年了,韋家駿總是在遇到解決不了的困境時不停的問這句話。他隻記得自己好像在一片小樹林邊看著母親被人迷暈零 過去,緊接著自己也稀裏糊塗的沒有了記憶,再次醒來是一列老式的綠皮火車上,他在一個中年婦人的懷裏,他哭鬧著,引來了車廂人的注意。

“不哭,不哭,娃子,娘這就帶你回家!”依稀記得那個絕對不是自己母親的婦人對他說。

“你不是俺娘,俺要找俺娘,嗚嗚。”自己哭鬧著,卻被女人捂住了嘴巴。

“不好意思,吵著大家了,俺家娃鬧人嘞,不鬧不鬧,好好,我不是恁娘,那我是誰啊?”女人怕引起車廂裏的人注意,邊捂住他的嘴,邊向周圍的人解釋著。

“你再鬧,我就不帶你找娘了,你要不鬧了,我等下就下車帶你去找你娘,行不?”女人低聲對男孩說。

男孩懂事的停止了哭鬧,這時想起列車到站的聲音,女人抱起男孩匆匆的走向了車廂尾部,一位年長的男士看著兩人漸漸走遠的身影,默默的看的入了神。

長大後韋家駿才知道,那個女人就是那個改變他人生的人,她叫“人販子”!

想到這裏,他突然感覺頭疼欲裂,每次回想過去,他都會如此。“啊!”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抱著頭,痛苦的呻吟著。

“家駿,你怎麼了?”突然韋家駿抬起頭,看著羅雅走了過來。

“沒什麼,我頭有點不舒服。”他輕聲說。

“是不是因為我爸媽?我都說了,你要做好思想準備,你不能怪他們,畢竟他們就我一個女兒,他們都是知識分子,你家又是..”羅雅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韋家駿。

“我知道,羅雅,你放心,我一定湊夠錢,讓二老放心的把你交給我。”

“我想,我想不然。”羅雅欲言又止。

“不,親愛的,你啥也別想好嗎,給我點時間,公司剛起步,給我點時間好嗎,我一定湊夠,一定能湊夠。”韋家駿突然激動起來。

“我給了你還不夠久嗎?就算你湊夠了錢,房呢?你能有嗎?還是你就指望到時候開這輛破車來娶我嗎?家駿,我們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我們不是一類人,強求也不會有好結果的,不然,我們還是算了吧。”麵對突然激動的韋家駿,羅雅也來了脾氣,她把自己想說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不,不,羅雅,我為你來到武田,我從沒想過沒有你的明天該怎麼活,你相信我,再給我一年時間,好嗎?我一定風風光光娶你,風風光光的!”韋家駿抬起頭,目光堅定又略帶祈求的看著羅雅。

“你,欸,好吧,我就給你一年時間,就一年,一年以後如果還是這樣,那你就不要怪我了,我永遠記得那年秋夜學校涼亭裏你和我說的話,你說要風風光光娶我,就像現在說的一樣,我希望你能給我希望。”羅雅冷冷的說。“你快回去吧,等下我爸媽萬一下來看到你,又要嘮叨我了。”說完,她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車的後方。

“羅雅!羅雅,啊!”車裏的韋家駿再也繃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

是啊,那個秋夜他是否想到會有今天,三年前他舍身來到她的城市又是否想到今天?雖然知道羅雅的父母本來就不同意這門親事,但他依然想試試,希望奇跡會發生。但就和這麼多年他的人生一樣,奇跡並沒有存在,一番奚落在羅雅家字字句句都印刻在韋家駿的心裏,如刀一般,如刺一樣。

一聲發動機的啟動聲響徹整個地下車庫,一輛傷感的二手“大眾”牌轎車緩緩駛出了停車場。

距離那場婚禮還有40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