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汀州坐在馬背上看著眼前幾個攔路之人,這幫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在茶鋪裏遇見的那幾位。先前在茶鋪裏看著還慈眉善目,如今每個人手裏拿著家夥事,如同豺狼。其中一個人還搭弓攬箭的瞄著馬背上的蘇汀州,隻要蘇汀州勒馬轉身,必定會放箭射人。看著這前不能闖,後不能退,蘇汀州心底不由得有些發毛。
“兄弟,一個人去長安,路上難免有些磕磕碰碰,今日我等弟兄從清早到現在,都未曾開張,你是第一個。給你個吉祥,金銀細軟的我們就不要了,留下你坐下那匹馬,便放你過去。”
開口言語的就是在棚內和蘇汀州點頭示好的漢子,紅光滿麵,帶著笑容,在他眼裏,蘇汀州就是一頭待宰的羔羊。隻不過他在茶鋪裏就曾打量過蘇汀州,想來一個投奔親戚的人,又是這身打扮,身上應該也沒了多少銀錢。他做的是打家劫舍的生意,又不是殺人奪寶勾當,一匹馬尚能值個幾兩碎銀,更何況是一匹好馬。
麵對這種狀況,蘇汀州表現的並沒有慌張,也沒有立馬回話,他此刻心裏雖說有些發毛,可更多的是不解與愕然。
這前不久在朱老漢口裏還是淳樸的莊稼人,咋一轉身,就成了攔路強盜。一切都好像符合邏輯,又不符合,仿佛有個環節在他腦海裏一時間脫了鉤。但疑惑歸疑惑,眼下也隻能略作周旋。想到這,蘇汀州立馬示弱開口道。
“大哥,這金銀細軟都好說,隻是這馬……”
“馬怎麼了?”
沒等蘇汀州說完,其中一個漢子,拿著棍子凶神惡煞的就吼了起來。蘇汀州唯諾道。
“這馬……馬是在下借來趕路的,還是要還的。”
“那你說說,你拿多少金銀細軟來當這過路錢?”
“金銀麼!我沒有……”
“你他娘,誆我是嗎?”
蘇汀州這話一出,幾個劫匪一瞬間來了脾氣,抄著家夥就要打上來。
“切莫動手,切莫動手。幾位大哥,行行好,放過小弟。”深怕已經開始有怒火的幾人上打了上來,蘇汀州連忙開口求饒。
“放過你?放過你,我們喝西北風啊?”
“可……可茶鋪的老伯說你們都是莊稼人。怎麼轉眼就當了劫匪?”
“我說兄弟你,是不是虎了吧唧的?那是我二叔,這是我大哥。先前你來的太急,我二叔沒準備好迷藥。你要是識相點,就別在這和我們打啞謎,揣著明白裝糊塗。大熱的天,老子們也沒功夫聽你喊冤。碰上這事,你認個倒黴算了。”
之前瘦小的漢子站在領頭的身邊,搶先著說道。
這麼一說開,蘇汀州突然想起來心裏一直感覺讓他鬱悶的那個“點”。他抬頭看了看官道兩旁。
這荒郊野外的哪來什麼莊稼地,往前看,馬上就入山了,往後看道路兩邊都是荒地,就算有種田地,那也是在離這有五六裏的朱家莊附近。路過莊子時,滿打滿算也就二十戶左右,即便有能力種田,也隻是開荒了莊子附近的荒地。因此,在茶棚裏,那姓朱的老漢哪裏是什麼正經生意人,分明就是一家黑店,原先說的話一直在誆騙,隻怪天氣炎熱,大意的沒去多想。太長日子沒有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遇到誰,看著都像是個好人,想到這,不由得自己心裏罵了聲娘。然而蘇汀州還是試探的說道。
“大唐律法中明確寫著,凡是搶盜財物者,可判重罪,帶頭者可處以絞刑。其幫凶,輕者要坐牢三至五載,重者流放。你們攔路搶劫,難不成就不怕官府律法?”
這麼大熱的天,蘇汀州實在不想動手,可眼看著周旋不行,他隻好下馬落地。一眾劫匪看著他這般姿態,都一致認為這是棄馬保命的軟柿子,便更加的跋扈。領頭之人更是囂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