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賭對了還是賭錯了。
破碎的景象像拚圖一般重新拚合起來。
卻逐漸的變成另一番景象。
一個古香古色的閨房。
譚小璐依稀記得，是鍾長馨出嫁時那天的房間，還是喜慶的紅裝布置呢。
但是房間內卻不見鍾長馨。
自己的身體也不再是鏡子，而是有了實體，站在木製地麵上。
沒有猶豫，譚小璐往前走著，穿過屏風，來到內室。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悠閑地甩著腳丫子、臉上掛著笑容的采綾。
她賭對了。
“你醒了？”
采綾抬頭，對著譚小璐大方的笑著。
譚小璐不知有多久沒見過這樣鮮活的少女采綾了，印象中那樣的麵孔早已模糊，留下的隻是宮中那個像枯敗的花一樣的老嬤嬤。
此時竟有些想哭。
“你才是幻境的核心。”譚小璐肯定的說道。
采綾歪著腦袋，一臉天真的俏皮模樣，“你猜對了。真聰明。”
“淩滄書境有好多好多幻境，歡迎你來到名為‘采綾’的幻境。”
“這幻境是我的一場夢，一場美夢。”
采綾的聲音有些悵然。
譚小璐皺了皺眉，十分不解，這算什麼美夢。
這時，采綾繼續說道：“你是第一個闖過淩滄書境中幻境的人，沒想到是在我這裏，真是給其它幻境丟臉了，可是你也作弊了哦，擁有完整的書靈者，能夠保留進入之前的記憶，以前闖幻境的人可都沒有記憶的，難度超高。”
“而且中間，幻境被人強行闖入了，你和那人進入了特殊的空間，你這是請外援了啊。”
說到這裏，采綾的臉上有些生氣，可是幻境是早已定好的，她沒法中途插手。
“哼。”采綾冷哼一聲，“這裏是我的美夢，你打破之後，我的美夢就沒了。”
“這哪裏算是美夢，你隻是一個侍女，毫不起眼，鍾長馨就算殺了皇帝又如何，她也快死了！就算坐上了太後，往後餘生也沒什麼滋味。活著如同死了。”譚小璐有些氣憤又疑惑道。
“你才不懂呢。”采綾並沒有生氣，這美夢的確有些不同，“我本來就是侍女，我是可以做不切實際的美夢，但是太美的東西，誰會相信呢。”
“你知道嗎？真實的情況中，權少遊造反失敗了。”
“小姐對她而言隻是棋子，我和小姐在離開皇城，到達他軍營的第一晚，就雙雙淪為了軍妓。”
“林霽也是個可憐人，自以為有個有軍權的外祖，肚子裏還有個孩子，但是這一切在權少遊預感到自己造反失敗的前夕，都化為烏有。”
“你知道我們是怎麼死的嗎？”
想到這裏，采綾突然垂下頭，縮在床上，環抱著自己的雙腿，眼睛無神的望著窗外，輕聲道：“在寒冬臘月的時候，天災降世，流民四起，饑荒、洪水......”
“我們都......進了饑餓的肚子裏。”
“所以，我想做一個美夢，我想看到戰爭結束，想看到小姐沒有遭受那一切痛苦，想看到小姐獲得尊貴的位置，想讓小姐恨的人死去。”
“其實，權少遊也是好的，他是百年不出的天才，有才有謀，權府當之無愧的未來家主，他造反失敗，大抵是運不好。老皇帝昏聵無能，太子太過平庸，他造反前，就有民間組織起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