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和自己幾分相似的臉,桃三月忍不住閉上眼。
相爭相奪,劍氣如虹,兩人你追我趕,不分勝負。
是她矯健輕盈的身姿亂了他的心,還是她如花的容顏迷了他的眼?
是他英姿俊朗的身影撥動她的心弦,還是他的剛毅執著觸動她的靈魂?
桃木溪輸了一招,從山澗跌下。
羅啟雙瞳一緊,飛身一躍。
緊擁著桃木溪,兩人雙雙墜落。
幸好山壁上橫生樹木,樹木上糾纏著繁複的藤蔓。
緩衝了兩人的力道,受了傷,卻不致命。
桃木溪淺笑的臉,羅啟深情的目光,桃三月不禁看癡了。
真是一對璧人。
桃木溪把雪牛角交給羅啟。
羅啟從懷裏拿出一隻銀鐲,鐲麵刻著並蒂蓮花,親手為她戴上,“救完父親,我定來娶你。”
桃木溪依舊淺笑:“雪牛角是盤寨的聖物,不傳外人。我負盤寨,負先人,你若不回來,我便是盤寨的千古罪人。”
羅啟不由她繼續,霸道地吻住她的唇瓣。
桃三月撫著自己手腕的銀鐲,她知道,銀鐲內側,就有一個模糊的啟字。
羅啟離開了盤寨,桃木溪的心也隨之而去。她把心全盤交給他,隻待他早日歸來娶她,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根樹枝被人狠狠地折斷。
桃三月回頭一看,一個邪魅的男人遠遠地站著,癡怨的目光緊鎖在桃木溪身上。
而桃木溪一心係著羅啟,絲毫沒有察覺。
桃三月走到那男人麵前,不同於羅啟的俊朗凜然,這男人一身亦正亦邪的氣質,此時陰鷙的目光正詭譎地纏著桃木溪。
時間又回到羅啟大婚那天。
桃木溪坐在羅家對麵的茶樓,悠閑地喝茶。她等了一天又一天,著實等不及了。她自然是信他的,隻是雪牛角已失,若是羅啟再不娶她,她無法向盤寨交待。
雪牛角傳與外人,那是不可饒恕的罪過。若是羅啟娶她,那便不是傳與外人,或許,她還能帶著盤寨走出大山。
一陣熱鬧的鞭炮聲響起,亂紅飛過,羅啟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走來,身後是一頂八抬大轎,紅綢環繞,喜慶得不得了。
桃木溪手握茶杯,靜靜地看著樓下。
羅啟下馬,掀開轎簾。抱著美麗的新娘穩步入府。
茶杯碎了,茶水四濺。
桃木溪低頭看著被割傷的手掌,淡然一笑。
隻是那一笑飽含了多少苦澀,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把一顆心完整地交給他,他卻施以千刀萬剮,支離破碎,再也拚不起來。
桃木溪麻木著回到盤寨。
她要向族人述明她的罪,她要上盤寨的祭壇,以熊熊烈火洗刷她犯下的錯。
正當桃木溪即將結束這一切的時候,那個陰鷙的男人又出現了。
“石豐,去召集族人。”桃木溪說。
桃三月大驚失色,這個邪魅的男人,竟然是石豐!那個活了千年百年的臘人石豐!
石豐應聲,手卻輕揚向桃木溪的後頸。
一隻火焰一樣的蠱蟲飛速地鑽進她的皮膚。
桃木溪一撫玉頸,難以置信地看向石豐,然後,便暈了過去。
石豐一把緊抱住她,沉迷地在她頸間深嗅。
“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石豐緩緩撫過桃木溪的臉,目光透著灼人的火焰。
那一夜,他得到了她。
不論手段多卑劣,他得不到她的心,至少得到了她的人。
石豐一直用蠱蟲迷亂桃木溪的神智,直到她生下一對雙胞胎。
而石豐忽略了一點,桃木溪是巫女,靈力非比尋常。
石豐沒能迷惑她一世,產子之後,桃木溪恢複清醒。
桃木溪眼中恨意滔天。
她抱起一雙女兒,飛身而出。
石豐滿眼的慌亂,他沒想到她會清醒,他原本打算騙她一生。
緊隨其後,桃木溪決絕地將懷中的嬰兒拋向山澗,隨後追來的石豐隻來得及搶回其中一個。
桃木溪渾身殺氣逼人,石豐自知不是她的對手,抱著孩子奪路而逃。
那淺笑如花的容顏一去不返,桃木溪化身為魔。
看完這些,桃三月手心盡是冷汗。
桃木溪愛著羅啟,羅啟卻娶了卓家姑娘,石豐愛著桃木溪,桃木溪卻恨他入骨。
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女兒,她都……
或許她下不去手,便將她們的命運扔向那承載了一切美好與苦難的山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