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寧沉默一會,望著羅成說道:“你心地好,我自愧不如,羅成,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狠毒了?我用烏頭殺死了那個人,其實那個人並不壞……”
羅成笑著寬慰她,“怎麼會呢,食物跟‘藥’物都有限,如果我們不殺死他們,他們也會殺死我們的。寧兒,別想了,都過去了。”
宇文寧重新將頭靠在他肩頭,緩緩閉上了眼睛,卻又慢慢流下了眼淚,羅成輕輕抿掉她的淚水,“寧兒,你怎麼了?”
宇文寧睜開眼,淡淡一笑,又幽幽的歎了口氣,“羅成,其實我不應該跟你走的,你知道嗎?在你身邊,我覺得很自卑,因為我知道我心裏不幹淨,我早已經沒有擁有幸福的權利了。”
羅成慌了,扶著她的肩膀,注視著她說道:“寧兒,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我們重新開始。”
羅成緊緊握著她的肩膀,緩緩道:“寧兒,那些都與你無涉,就算你真的是蛇蠍,我也喜歡你。”
宇文寧咳嗽漸漸止住,慘然一笑,搖頭道:“你沒有辦法懂的,那些東西就像是毒‘藥’一樣,慢慢的腐蝕著我,我真的控製不住他們……”
羅成不待她說下去,已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
羅成從那‘吻’中嚐到了甘甜的滋味,便想要攫取更多,宇文寧漸漸的開始回應他,慢慢的伸出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
柴禾的火漸漸燒的旺起來,劈裏啪啦的,雖然沒有風,卻還是極寒冷,所以火沒有多少熱度。
火光把冰麵照映的晶瑩剔透,雪不知何時已小了很多,絲絲片片,慢慢灑落。冰湖的湖麵是一個圓,他們兩人就在湖麵的正中央,彎彎繞繞曲曲折折的圓,兜兜轉轉煎煎熬熬走不出的圓,多麼像那人世,他們看似已逃離了那樊籠,可還是在這個湖中,在群山的包裹中,在天地的合闔間,在人世這個圓中,永遠無法逃離。
羅成忽然停止了動作,輕聲在宇文寧耳邊道:“還是等到成親的時候吧。”
羅成默認片刻,道:“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說,當下形勢,都是命數?”
宇文寧淺淺一笑,“難道不是嗎?羅成,或許真的,錯過了那次之後,我們這一生就真的錯過了,我那日在島上,真的不應該衝動,看見你這麼多年對我不離不棄,我一時感動,就在心裏又默許了自己一次獲得幸福的機會。可是現在,‘性’命尚且不保,又何談幸福呢?在‘性’命跟情愛之間,我永遠都是想都不想的選擇前者,所以,把我送回他身邊去吧,我想活下去。你也,也找個好人家的‘女’孩成親生子吧,別讓你爹娘等太久。你誌慮忠純,我確實不是你最佳的選擇。”
宇文寧乍聽見成親這個詞,有一瞬的失神,更有些恍惚,她嘴角慢慢溢出一絲笑,握住羅成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聲呢喃道:“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她微微的抬起頭主動‘吻’上了羅成的‘唇’,那種馨甜在兩人‘唇’舌間再一次綻放開來。
天漸漸亮了,宇文寧卻還一直昏睡著,間或有一兩聲含糊不清的囈語。羅成守在她身邊,用一塊帕子裹了冰雪敷在她滾燙的額頭上,她包袱裏的丸‘藥’已經給她服下了大半瓶,一點效果都沒有。羅成很自責,昨晚不該……
宇文寧預測的雪崩在他們殺死佟大壯後,悄然在山梁那一側發生。
沉沉的夜,刺骨的風,紛‘亂’的雪,災難來的太突然,很多人都還在睡夢裏,在滑下的積雪湮沒他們那一刻,甚至沒有感受到疼痛跟冰冷便永遠睡去了。
隻有一少部分人活下來,卻又被滑下的雪淩‘亂’的衝向山穀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