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到現場的時候,就已經是那樣了?”

“嗯嗯!”秦蛾裝作乖巧的樣子,點頭如小雞啄米。

她和楊羽希排排坐在牆邊的塑料長椅上,接受著對方的審問。

這是在廠區的安保室中,作為一個巨大區域的監控室,房間的麵積相當大,二十多個顯示器一直架到屋頂,牆上消防警報的按鈕就有七八個,打印出來貼上牆的守則已經斑駁不堪。

畢竟是兩個外來者,秦蛾的樣子更是格格不入,她們在清點損失的時候瞬間就被揪了出來。

“……你們還有許多人要來投奔嗎?確實聽說過醫院那邊有一個大規模的幸存者營地……”說話的中年男子帶著細框眼鏡,藍色襯衫下擺攏進褲子裏,在這種時候居然還用發膠梳做了側梳背頭的發型,氣質介於財務總監和保險代理之間。

他明顯是個什麼頭領,房間裏另外兩個持槍的小夥都聽他的。

兩個年輕人的目光打不住地在女孩身體上徘徊,中年男人卻隻是耷拉著眼皮,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例行公事性地提出問題,秦蛾也公式性地一一回答。

最後,男人擺擺手,讓兩個年輕護衛出去,他一個人和這兩個女孩談談,秦蛾分明看到那兩人離開時在中年男人背後比中指。

加厚的鐵門嘭地一聲關閉,秦蛾發現楊羽希把手伸進了自己腋下,摟住了自己的手臂,她比秦蛾矮了半個腦袋,幾乎是把頭靠在了秦蛾肩膀上。

想不明白這個女孩怎麼沒有逃走,秦蛾低頭小聲問她:“你怕什麼?”

“沒有,隻是覺得那個人有點惡心而已。“眉眼遮擋在發絲中的女孩以同樣的小聲回答。

惡心嗎?秦蛾打量緩緩走來的男人,他很瘦,有些駝背,使得領帶懸在空中而不是緊貼身體,眼鏡落到了鼻梁中間,讓他幾乎是從鏡框上看人。

確實挺猥瑣的,不過你怕什麼,人家隻是想要劫色,你可是要吃人的。

秦蛾感覺肩膀有點癢,楊羽希茂密的頭發掛在她的身體上,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她灼熱的呼吸,似乎是在嗅她的味道。

怎麼感覺你更猥瑣一點……

中年男人在兩個女孩麵前停下,他歪著脖子,眯起眼睛……然後舉起右手,放平大臂,豎起小臂,張開手掌,打了個招呼:“哈嘍!“

這麼……脫線的嗎?我們又不是剛剛見麵,為什麼這樣跟我打招呼?秦蛾暈了。

“不哈嘍……“楊羽希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這一幕怎麼這麼似曾相識?秦蛾懷疑自己進入了一個循環,她問掛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你認識他?“

“啊,別被打岔了,我就是在和你打招呼。“中年男人對秦蛾說。

秦蛾第一反應是,她男扮女裝啊不對她的前世被發現了,於是在一瞬間搜尋遍了自己二十出頭的人生記憶,最後確定自己確實是第一次見到眼前這個怪異的男人。

“也許眼前這個樣子你認不出來,看來你的鼻子並不是很靈。“男人的前後話語充滿了邏輯關聯,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也許這樣你就認識我了。“

然後他……把小指伸進了自己的鼻孔。秦蛾看著男人指尖的輪廓在鼻翼若隱若現,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

中年男子眼球轉動,兩隻眼珠不再注視同一個地方,沒有聚焦,顯得更加怪異。

小指終於出來了……帶著巨量粘稠的液體,在被秦蛾一腳踹飛的前一刻,這團鼻涕凝聚成一隻縮小版的人手模樣,放平大臂,豎起小臂,張開手掌,打了個招呼。

“我替剛剛您遇到的那個家夥道歉,我沒有想到他一見麵,就會直接開打,我還以為襲擊洗手間裏的便秘者就是他的極限了。還請您多擔待擔待,畢竟,你知道的,喪屍的腦子並不是很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