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竹桃的吩咐,它不敢輕易出現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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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屁股底下冷硬的木板,竹桃微微蹙眉,對這輛馬車極為不滿。
她的視線轉了一圈。
馬車內空間狹窄,僅能容納一至三人。
沒有流蘇吊墜裝點,沒有薰香,亦沒有獸皮軟墊鋪設,整個馬車內堪稱粗陋!
自小便被錦衣玉食養大的竹桃,自然無法接受。
她滿眼挑剔嫌棄,自小到大,她什麼都是用最好的,何時吃過這種苦?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輕薄的紗裙,又撩起車簾看了眼外麵的走石飛沙,登時拉下了臉,不樂意了。
她恨恨踹了一腳馬車,大喊道:“停下!停下!”
道上,除了刺骨的風沙,便隻有一長長的軍隊。
簡陋的馬車被夾在馬隊之間,顯得弱小無助。
軍隊之中都是男子,縱然周遭風沙呼嘯,但陡然響起一道纏綿婉轉的聲音,還是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顫了顫!
哪裏......來的女人?
距離馬車近的士兵不自覺拉緊了韁繩,放緩了前行的腳步,眼神慢慢挪到馬車上,黏住,不再移動。
其中不乏有蕭靳南的心腹,自是知曉馬車內坐著的是誰,亦能猜出那道聲音來自於誰口中。
仗打贏了,但將軍遭敵軍暗算失憶。
歸途風沙大,路途遙遠辛苦。
能給這個身份卑賤的女人一輛馬車已經是他們仁至義盡,若是她嫌路途辛苦鬧事,為了保證按時趕回京城,他們這些做下屬的,為主子考慮,這時應當裝作沒聽見才是。
隻是......
“停車!你們都耳聾了嗎?我叫你們停車!”
那道纏綿嬌氣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或許是沒得到回應,這次聲音中染上了明顯的惱怒與不滿。
一匹棕色馬緩緩靠近車窗,馬背上坐著一麵容硬朗,孔武有力,一身甲胄的男人。
他兩指微曲,輕敲了馬車兩下。
男人沉穩硬朗的聲音響起:“姑娘,可是有什麼事?”
車簾被風微微撩動,簾尾掀翻不定,隻露出馬車內一角,輕薄的紗裙鋪散在車台上,薄紗下若隱若現白皙細膩的肌膚......
“你是誰?”竹桃聽出這人聲音的陌生,沒好氣地反問。
副將從那一角收回視線,其中艱難隻有他攥緊韁繩的手心知曉。
“姑娘,本將是將軍手下。”
“你是副將?”馬車內少女輕輕說了一句。
“是。”
少女輕哼一聲,細細的音量從車簾鑽出,鑽入副將耳中。
“副將也行。這馬車外坐得我不舒服,你幫我換一輛舒服的、漂亮的、好的。”
她一口氣提了三個要求,卻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副將聽著她理直氣壯的語氣,濃眉微皺,心道果然如此。
他的目光從前方馬背上身軀高大的男人身上略過,暗歎一口氣,用事先想好的話語應付:
“姑娘,軍隊返回京城有期限。若無要緊事,還請姑娘多忍耐些。”
“況且......此處在郊外,並未有置換馬車的店家,距離下一個驛站還有六七十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