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容又痛苦又糾結。
她覺得自己簡直無可救藥！
分明仇人近在眼前，上一秒自己還差點再次死於其手中，這會兒看著那張漂亮的臉上展露出來的嫌惡，她卻恨不得放下一切，隻想那張臉上再次露出笑容。
再對她笑一笑......
她上前一步。
小春小夏立即護著竹桃往後退。
心口處的疼痛更加劇烈。
“你到底為什麼要殺我？就為了這正妻之位？”
林婉容無法理解。
重來一世，她重拾了太史之女的驕傲，大概不明白一個小小舞姬對身份地位的執著。
“當然！”
竹桃眼睫細微顫動，這般應下。
林婉容感覺那股癢意又鑽了出來。
偏要在這個時候......
“夫人......”
一直沒開口的欣兒不知何時來到林婉容身後，手疾眼快地將她手中緊握的一塊瓷片奪下！
林婉容沒動，隻看了她一眼。
光這一眼，便也足夠欣兒心中生出不安。
林婉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滿是獻血的手掌，眸中的神色明暗難定，似有兩隻手在互相撕扯。
“那是什麼？！”竹桃察覺到她們的動作，驚叫一聲，看清楚女人鮮血淋漓的手掌後，她又看向了欣兒手中那塊鋒利的瓷片。
漂亮妍麗的小臉上終於一變，浮現出來點點害怕。
她的小手揪住了小春小夏的衣裳，警惕地看著對麵可能隨時會暴起的女人：“你、你想做什麼？”
她是壞，是肆意妄為，甚至不怕死。
可這不代表著她不怕疼。
她警惕地望著林婉容，眼眸閃爍，雙手悄悄地抵在了小春小夏的腰後，以防不備時她好將二人推出去抵禦風險。
小春小夏怎麼會察覺不到她的動作，隻是縱容順從她罷了。
若是真能為她而死，她們二人也算是死得其所！
＊
漂亮的少女躲在兩位婢女身後。
害怕警惕的神情如一隻受到脅迫的驚惶小獸。
她的皮毛是那樣的漂亮，漂亮到即便獵人看到了，也不忍心將她獵殺。
林婉容凝視著她，眸光忽明忽暗。
大概隻有她自己知道，除了對自己即將妥協的厭棄與無奈外，她還覺得少女對兩名婢女依賴的模樣十分刺眼。
為什麼要擋在前麵呢？就讓少女袒露在她麵前不好嗎？
說不定驚慌之下，漂亮的小鳥會亂入她的懷中……
“欣兒。”她忽然開口，打破一室沉寂。“你把這兒收拾一下吧。”
女人平靜淡然的嗓音讓人費解，可落在欣兒耳中卻隻剩下打壓與警告。
她跟隨林婉容多年，這卻是第一次嚐到羞辱與不公的滋味。
“是。”
她悶聲應下，默默退出去。
不願去看女人的冷淡的眸子，亦不敢看少女。
竹桃敏銳察覺有轉機。
眼眸一轉，眉眼間的害怕與警惕消散。
“你這是何意？”她問。
林婉容微垂的眼眸用力閉了閉，在心中默念“僅此一次”。
再睜眼時，裏麵平靜得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