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文竹不認識,便也沒出聲,連坐直的身體都未偏斜半分。真應了他的君子風度,恰到好處的置身事外。
這不是夏芳院裏的人,按理來說,林婉容是沒印象的。
但是昨日一見,再沒印象也該有印象了。
那兩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丫鬟,因為站在輝月身邊,才能沾得一點光芒,這才有了讓人記住的本事。
林婉容欲要起身的念頭暫時壓下,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她們二人不服侍在主子身邊,跑來這裏做什麼?!”她的嗓音裏不自覺帶上了些許的擔憂與惱怒。
竹桃的貼身丫鬟,怎麼跑來酒樓裏尋她來了?
莫不是竹桃在府中出了事?
光是這樣一想,她便坐不住了。
不光聲音冷下,溫婉的麵容更是冷若冰霜:“還不讓人進來!都堵在外麵做什麼?!”
大概簡文竹也沒見過她這般冷酷威嚴的模樣,不免朝她那邊看過去,稍顯詫異。
而這時,包間門打開。
小翠領著小春小夏走進來。
三人再次相見,彼此都感受到了對方的排斥。
不想聽眼前這個女人多言,小春小夏先一步出聲:“林婉容,這是姑娘吩咐送來的雞湯,趁熱喝了吧。”
沒有尊稱,沒有行禮。
隻直呼其名。
分明是來送雞湯的,卻好似在催促囚犯在赴死前,抓緊時間吃完最後一頓。
簡文竹皺起了眉頭,難得插嘴:“你們的主子就是這樣教你們規矩的?”
他從兩個丫鬟的話語中猜出了二人服侍的主子是誰,除了那個被蕭靳南帶回來的舞姬,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被稱作“姑娘”。
小春小夏牢記竹桃的吩咐,除了給林婉容送去雞湯外,不要搭理其餘的人,一定要早去早回。
若不是想著要早些回去複命,她們二人也不會追到鶴翔樓來。
但心氣高的小春還是回了一嘴,道:“這位公子,這是我們姑娘與林婉容的事情,還請你不要插手。”
小春語氣咄咄,瞥向簡文竹的眸光更是冷淡。
簡文竹抿唇,臉色難得不佳。
反倒是一旁的林婉容心不由得一緊!
倒不是害怕小春小夏出事,隻是擔憂簡文竹發現什麼不該發現的......
“好了,你們將雞湯放下吧,我待會便喝。”她及時打斷,又轉頭對簡文竹道:“文竹,她們姑娘與我交好,這些是我允許的,不礙事。”
不知道是不是簡文竹的錯覺,林婉容在說後半句話時,語氣裏不自覺地染上了輕快與愉悅。
好像藏得一件稀世珍寶的人,一邊想要將寶物徹底包裹起來,一邊又忍不住露出一角炫耀。
很矛盾,又很奇怪。
簡文竹早已恢複了自若神態,溫和有禮恰到好處:“如此,倒是我誤會了。”
他溫潤謙和的模樣,讓人挑不出錯,小春小夏也住了口。
二人注意力又回到了林婉容身上。
小夏:“莫要耽誤時間,姑娘還等著我們,快些喝了吧,我們也好將瓷盅帶回去。”
小春:“這是姑娘親自熬的,趁熱喝正好。你不喝,不是辜負了姑娘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