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翔樓內。
微開的窗子透進來外麵街道上熱鬧嘈雜的叫賣聲,而屋內一片寂靜。
一男一女麵對麵坐著,氣氛凝滯。
“你的病好了?”
“當然。”
女人幾乎是立刻回答,似乎不想再在這兒浪費一點兒時間。
簡文竹臉上偽裝的笑容淡了淡:“本想著看看你,沒想到你好得這麼快。”
林婉容扯了扯嘴角,皮笑臉不笑:“有什麼可看的,不過是小病而已,休養幾天自然就痊愈了。”
“是嗎?可欣兒告訴我你病得很重。”
“欣兒隻是一個丫鬟,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扯謊,難為你這麼聰明的人也會被她騙住。”
屋內的氣氛更加凝滯。
二人對視著,眼神卻是隱隱藏著敵意。
簡文竹忽然拉開笑容,眼眸漸深,反問:
“婉容,到底是我被欣兒騙住了,還是被你騙住了?”
那日在武場見到竹桃真容後,他便忽然間想明白了林婉容一直拒絕他探望的原因!
原來自己一直被林婉容蒙在鼓裏!
林婉容眼神微冷:“文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簡文竹眼中的鬱色更加深。
“堂堂太史嫡女兼京城才女,會不明白我的意思麼?”
“婉容,你的謊言太拙劣了。”
麵對昔日竹馬的質問,林婉容表現得極其平靜。
在得知簡文竹見到了竹桃後,她便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她微斂下眸子,遮蓋住眸內的幽深。
“所以呢?你今日用一張紙約我出來,就為了戳穿我的謊言?”
“文竹,身為下一任宰相,你的謀略與算計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入流了?”
說著,她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輕放在桌麵上,推至男人手邊。
紙上赫然用黑墨寫了一個“桃”字!
其筆力之蒼勁,筆鋒之淩厲,都可看出寫這個字的人當時心境是怎樣的不平靜!
簡文竹視線落在紙上,良久,才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聲。
“沒辦法啊,我怎麼約你見麵你都躲在府裏不出來。我隻能用這個辦法了......”
“婉容,用什麼辦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效。”
林婉容不說話了。
確實,如果不是擔心簡文竹這個心思深沉的家夥會對竹桃下手,她今日是怎麼也不會出來赴約的。
但是就眼下來看,即便她赴約了,也難保簡文竹不會出手......
一時間,她心裏湧起煩躁。
“你想做什麼?”她幹脆問。
二人相識多年,算得上互相了解。
簡文竹也沒有要瞞著林婉容的打算,隻笑著對她說:“婉容,你知道磨鏡是不為世人所容的。
你既已嫁作人婦,就該相夫教子,不該日日纏在她身邊,引誘她誤入歧途。”
這正好戳到了林婉容的痛處。
以至於她再也無法維持那副平靜的麵容,也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我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與其有時間操心別人的事情,不如多操心國事。”
“畢竟朝是每日要上的,而人不是每日都能見到的......”
她說這話時明明冷著一張臉,可簡文竹還是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炫耀的意味。
當即冷笑,按在手掌下的紙也變得更加皺爛不堪!
一番口舌爭辯,林婉容已再無耐心待下去。
既然簡文竹已經表明了意思,那他們便再也不是同路人,以後要提防的地方還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