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靈兒心裏在想什麼，眾人並不知道。
在被竹桃的美貌震驚後，他們很快又反應過來沈無憂的意思——不過是告訴他們，如今的封旬與死了沒什麼兩樣，讓他們不要再糾結這件事。
部分弟子選擇了沉默，也有部分受過封旬指導的弟子不願接受。
“掌門仙尊！大師兄還活著呀！為什麼不接他回來！？”
“那可是大師兄啊！他不可能入魔的！他怎麼會入魔呢？！”
衝出來說話的是一個女弟子。
模樣不錯，雙眼通紅，不難看出她對封旬的情愫。
周靈兒聽到她的喊話，皺了皺眉。
開口道：“陳苗師姐，封旬已經墮落成魔修了，這是我們大家親眼見證的，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此話一出，連她自己都小小的驚了一下。
這話幾乎是沒有思考便脫口而出的，算得上這十幾年來，她說過的最為刻薄的話......
女弟子聽見她的話，轉過頭來看向她，眼神裏含著痛心與不可思議。
忽而她冷笑一聲，目光冰冷譏誚地看著周靈兒：“周靈兒，你現在竟是連大師兄的稱謂都丟了嗎？你變得如此之快，難道忘了從前大師兄對你的百般維護嗎！”
質問的聲音可謂十分尖利刺耳，落在周靈兒耳中讓她小小感到愧疚的同時，更多的是煩躁。
“我當然沒忘。”她道，“但是他已經入魔，自然與我們不再是一路人。”
陳苗滿麵怒容，咬牙切齒：“周靈兒，你真是好樣的！大師兄真是看錯你了！他大概也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周靈兒被她這樣指責，心下也開始惱怒起來：
“師姐這麼說，難道我做錯了嗎？封旬成為魔修是不爭的事實！難道按師姐的意思，是不顧封旬的身份，不顧萬靈宗的規矩，不顧外人看待萬靈宗和師尊的眼光，也要一意孤行地將封旬接回來嗎？！”
她亦是冷笑一聲：“師姐這樣執迷不悟，到底是為了封旬、為了萬靈宗，還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呢？”
陳苗被她懟得胸膛上下劇烈起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我倒是不知道，你這張嘴這麼厲害！”
兩人的爭吵在眾人看來，就是兩種觀念。
不論是哪一種，都有人讚同。
沈無憂抿唇看著，似乎並沒有阻攔的意思。
竹桃站在一邊施施然看戲，更不會阻止。
另一個與陳苗交好的女弟子站出來，為陳苗說話：“靈兒師妹，你怎麼能這樣說話，以前的你分明不是這樣的。”
“陳苗隻是擔心大師兄，不願意接受大師兄入魔的事實罷了，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她不知道這句話落入此時的周靈兒耳中，便如一根銀針，刺得她難受不已。
“我以前是什麼樣的？現在又是什麼樣的？”
“怎麼，如今我不再濫發善心了，你們倒是無法接受了嗎？”
周靈兒看著眼前這些與她持不同觀念的人，心底隻覺得可笑。
她很小便進入了萬靈宗，從前自小被這些人教導要善良要寬容，從未有人教導過她要明辨是非要善惡分明，錯了就是錯了，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因為誰可憐就網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