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做到了。
竹桃漂亮的眼睛不知何時暗了下來，漆黑一片，宛如沉寂的夜，透不入一絲光亮，滿滿都是陰鬱與惡意。
她直勾勾地盯著男人，漂亮的臉上即便浮現出猙獰與狠戾，也不損壞美感，甚至多了一些驚心動魄的割裂般的衝擊力！
“該死的東西！你也配操控我的人生？！”
美麗的皮囊下，往往是與之相反的最惡毒的內裏，它會在一些關鍵時刻被激發。就如此時此刻，竹桃像是徹底被激怒了般，對著麵前的男人展開謾罵。
她的語言說不上多麼肮髒汙穢，卻是足夠刻薄與惡毒。
即便“允慈”早已在最開始就領教過，但此時還是被對方的言語刺痛了。看似最無用、最柔弱的言語，如果利用得當，其實也能刺得人生不如死......
“允慈”麵色越來越沉，絲毫沒發覺他刻意擺出的“平靜”神態，這會兒再次被對方打破！
甚至好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複原。
“死性不改！”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冷冰冰地丟下這兩句話，那股一直縈繞在房間內的磅礴神力驟然消失！
而麵前的男人麵上表情空白了一瞬後，隨後漸漸回神。
感受到那股占據自己身體的力量消失，允慈的意識回到自己的身體內。
眸光微微閃動，他很快認出自己這是在哪裏。
“嗤，回神了？”
少女的輕嗤聲將他注意力拉過去，隻微微垂眸便與麵前人的目光對視上。
下一秒——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打在他的左臉上。
用力之大，將他的臉都打偏過去。
允慈剛回過來的神，再一次因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晃了晃。
可奇怪的是，他的心中並未生出任何不悅。
反而......隱隱有一種慌張在他的心頭盤旋。
他......是做了什麼，讓對方不開心了嗎？
還是上位神在操控他身體時，做了什麼讓她不開心的事......？
真是奇怪，當他心中浮現這個念頭時，不悅的情緒產生了，像是姍姍來遲般，本能反應與他的念想相差慢了一拍。
“看你的神做的好事！”
竹桃惡狠狠地懟道。
允慈抿著唇，白皙的麵皮上還泛著紅印。
“他、上位神做了什麼......？”
竹桃冷笑：“他想要做什麼，你不知道嗎？還是說你還想自欺欺人，為你那位虛偽的神做遮掩？！”
男人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
雖然他不該利用神賜予的神力去探查神來過的痕跡，但——
當那些零散的回憶以第三人的視角呈現在他眼前時，他再也無法否認，無法自欺欺人。
他所信仰的忠誠的神，其實也不過是個搞針對、欲圖將柔弱少女逼入死路的卑鄙小人罷了。
啪。
寂靜的夜裏，隻有允慈清晰地聽到腦海裏一聲清脆的響動。
那是他長達二十多年沒有變的信仰，突然在這一晚，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