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殊,醒醒。”宋業推了推於殊,然而於殊依舊陷在幻境裏。
溫尋庭推開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扇窗,靜謐的黑夜中,隻有風吹過的聲音,仿佛黑夜來臨的那一刻,整個小鎮就都陷入了深沉的夢境中。
“你聽說過入夢術嗎?”溫尋庭忽然問。
“入夢術?”宋業重複著,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術法。
“入夢術,顧名思義,這是一種能夠讓人陷入沉睡,同時強製性入夢的術法,”溫尋庭將窗關上,解釋道,“現在整個小鎮大概都在這個術法的作用範圍內。”
宋業還沒來得及問他是如何知道的,一陣急促的琴音倏地響起,樂聲沒有規律,仿佛完全由一個不懂音律的人彈出。宋業自認無法欣賞這曲子,但他能感受到琴聲中的靈力波動,從夢境中剛醒過來的困頓在這一刻消失無蹤。
宋業仔細辨認,聽出琴音的來源在客棧的屋頂。
方才怎麼叫都叫不醒的於殊在琴音起後才慢慢醒來,他有些迷糊,看見宋業在麵前,一時還回不過神。
宋業看他醒了,頓時鬆了口氣。
於殊清晰地聽見了琴音,他直覺自己方才的狀態有些不對勁,緊張地問:“發生了什麼?”
他和宋業、溫尋庭一起回的房間,他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覺得陣陣困意襲來,之後就睡著了。他還做了個夢,夢到初到青蒼宗的那些日子。於殊感覺自己在夢裏越陷越深,直到聽到了不知何處傳來的琴聲,琴音澎湃,他頓時從夢中驚醒。
宋業簡單地和他說了說情況,客棧裏的青蒼弟子顯然也和他們一樣被強製入夢了,琴聲起後宋業陸陸續續地聽到了其它房間裏其他人醒來的動靜。
於殊想起了依托自己記憶而生的夢中幻境,心有餘悸地問:“這入夢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宋業搖頭,他從前沒有見識過入夢術的威力,但根據他自己被強製入夢後所遇到的幻境裏,那一串兒的記憶被迫浮現,他大概清楚能施展這種術法的人修為一定不低,更別說溫尋庭剛才還提到了整個小鎮都在術法的作用範圍內,也就是這個人對整個小鎮的人都進行了強製入夢。
“入夢術是起源魔族的一種術法,一旦被施展了入夢術,自身的記憶就會在夢中不斷浮現,在被施法者以為是在做夢的同時,施法者會侵入夢境,窺看被施法者的記憶。”音浪一潮接著一潮,溫尋庭便在這琴音中沉穩地說著,“有人在通過琴聲強製喚醒入夢的人。”
宋業輕微蹙眉,照這麼說,那施法者豈不是看到了他有關異世的記憶?這算得上是他唯一的秘密,他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
“施法者能窺看所有在同一時間入夢的人的記憶?”宋業疑問,哪怕他才剛知道入夢術的存在,但這並不妨礙他在知道了入夢術的作用後第一時間明白,入夢術屬於精神類術法,這種術法對施法人的精神強度要求很高,對整個小鎮的人施展入夢術無疑已經是一個難度非常高的事情,更別說同時窺看所有在同一時間入夢的人的記憶了,這件事隻難不易。
要施法者真有這樣的修為實力,那也不必用這種迂回的方法來攻擊他們了。
溫尋庭搖頭:“入夢術的境界不高,施法者的修為還沒到那個程度,他的目標應該不是我們青蒼宗,我們隻是被殃及了。”
宋業若有所思,那也就是說,那人未必留意到他的記憶,那幻境中最後出現的,他直覺不對勁的“徐汀澤”,或許隻是那人的一縷微薄的神念,侵入到了他的識海中,然後附身於他記憶中出現過的人身上。
“他們的目標難不成是鳴仙殿?”於殊雖是疑問,但他的心裏其實已經肯定了這個答案,這個小鎮規模不大,百姓也不多,如果不是衝著點什麼來,那個能施展入夢術的人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那個施法者到底想幹什麼,這就不是他們能知道的事情了。
正當他們談論這件事情時,一道帶著渾厚靈力的聲音在琴聲中傳來。
是青越真人讓所有人前往一樓大堂集合的命令。
宋業他們於是馬上下樓,樓下已經聚集了不少弟子,大多數人都在談論著剛才發生的怪事,他們中有的人臉色煞白,有的人神情恍惚。
於殊看著他們,小聲問:“他們怎麼回事,神色怎麼那麼不對勁?”他心想,難道是做了噩夢?
宋業想起溫尋庭說的,被強製入夢後,過往的記憶會在夢中浮現,也許對於一些人來說,這並不是什麼美好的事情。當然對於宋業來說,同樣也算不上就是了。
溫尋庭自行醒過來的時候神色有異,也不知道他在夢中看到了什麼。
這個念頭隻在宋業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後就淹沒在了萬千的思緒中,再激不起一點兒浪花。
沒有人回答於殊。
玄長老神情嚴肅地掃視全場,清點著弟子人數,確認所有人來齊後,他沒說廢話,直接道:“有魔族進了這個鎮子,小鎮裏所有人都中了魔族的入夢術,現在需要你們去保護其它普通人,避免他們被魔族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