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記驚雷炸開,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給砸懵了。
本以為隻是此人不守劍會規矩,心狠手辣想要置對手於死地,現在發現原來是素有恩怨,他人特地上門砸場子來了。
“林妄?”有人忽然說道,“這名字好生熟悉。”
此話一出,人群中也有人附和。
“的確熟悉……”
一人叫道:“我想起來了,林妄不就是五十年前,那個修習了宗門禁術被逐出師門的清寂弟子嗎?”
“清寂劍派前任宗主當年有三個弟子,三個弟子皆是天賦卓絕之輩,後來二弟子林妄因為心術不正被逐出宗門,如果真是他,那方才他喊徐宗主大師姐也就說得通了。”
在場眾修士中有的人了解當年的過往,也有不了解的。
“那林妄此番回來,是要做什麼?”
年長些的修士麵色凝重,搖頭道:“不清楚。”但看林妄這番公然地在此露臉,對清寂弟子痛下殺手,破壞招雲劍會的做派,他今日必然來者不善。
隨著知情者揭破了林妄的身份,林妄輕嗤了聲。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再用別人的臉也就沒意思了。”話音剛落,林妄的麵容開始變換,顯露出了他原本的麵容。
高眉深目,說得上一句俊朗,但此刻的他一臉邪氣,麵上似笑非笑,隻讓人感到忌憚。
徐秋河上前一步,隔著半個招雲台的距離和他對視。
“今日是我清寂劍派舉辦招雲劍會的日子,你冒充其它門派的弟子上劍台,到底有何目的?”
林妄方才還狀似癲狂地質問徐秋河,此刻聽徐秋河發問,他又收了神情,故作無辜道:“什麼目的?師姐怎麼會這麼想?師弟我就不能是離開師門太久,思念深切,趁此次招雲劍會回來看看麼?”
徐秋河沉聲:“你早已被師父逐出了師門,你也不再是我的師弟。”
林妄神色微冷。
\\\"五十年前你是如此,五十年後你還是如此,\\\"林妄冷哼一聲,“師姐,你可真是冷漠得過分。”但隨即他勾起一抹笑,聲音卻轉冷:“你本應該感謝我,若不是當年我離開,這偌大的清寂劍派,本就該是我的掌中之物。”
“厚顏無恥。”秦未召回裂冰,劍指林妄,她早已收了平時的笑容,此刻臉色陰沉,“林妄,當初是你犯了宗門禁律,師父早就對你失望透頂,你有何顏麵在此宣稱,你有這樣的資格接任宗主之位。”
林妄也不惱:“小師妹,同門一場,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當年是犯了宗門禁令,但修仙界本就是強者為尊。我想變強,這又有何錯?”
他自認不比徐秋河差,可是為什麼,師父當年卻偏偏對徐秋河寄予厚望,甚至有意將宗主之位傳給她。
那他呢?他算什麼?
他不甘心,他偷學禁術,隻是想要變得更強,他想證明,他林妄遠比徐秋河更適合做這個宗主。
可後來他被發現偷學了禁術。
他永遠記得那天。師父大發雷霆,親自收了他的劍,斷了他幾道筋脈,將他逐出宗門。
那時候他渾身血汙,狼狽地跪在地上,徐秋河就站在師父身邊,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林妄曾經無數次回想,那時候徐秋河在想什麼,是同情他的下場,還是覺得他自作自受,活該如此?
無論是哪一種,林妄都滿心怨恨。
他一直跪在師父的殿外,直到日落西山,徐秋河出現在他的麵前,她說:“師父讓我來問你一句,你可知錯?”
他一邊大聲笑著,一邊陰狠地問:“知錯?我為什麼要知錯,我錯在何處?”
錯在不該比你強,錯在我想和你爭這宗主之位?
憑什麼。
因為過於激動,林妄口中溢出幾絲鮮血,他猙獰地說著:“我沒錯!”
氣氛隻凝滯了一瞬。
“既然如此,你不必再跪了。”徐秋河還是那副平靜無波的口吻,“趁著尚未天黑,你自行下山。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清寂劍派的弟子,也不再是我的師弟。”
她在他麵前放下一瓶丹藥,轉身離開時,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好自為之。”
林妄用力地揮開了麵前的丹藥瓶,撐起身體轉頭離開。
“我才不需要你的憐憫。”
徐秋河的腳步隻頓了一瞬,但也僅僅是一瞬。
“我今日是為了挑戰清寂劍派而來。”
他早就不是那個跪在殿外一整天,最後隻能狼狽下山的林妄了。
“大師姐,你可敢應戰?”
眾人嘩然。林妄在對清寂劍派下戰書,或者說,在對徐秋河下戰書。
招雲台上一時又都安靜了,所有人在等徐秋河的回應。
“有何不敢。”徐秋河開口,神情不變。
“宗主……”身邊的幾位長老似有些擔憂,忍不住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