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柀栆徽? 清晨(2 / 2)

是不是真的傻了,林芳自動在心裏接了一句。

這一個月裏,“傻子”這個詞,從這個身體的祖母嘴裏,不知冒出來多少遍,李翠梅很反感婆婆的說辭,可是以林芳現在的狀態,李翠梅兩口子也不是沒這麼想過,隻是不想承認而已。

“老大媳婦,怎麼還在屋裏窩著,豬食拌了嗎?雞喂了嗎?飯做了嗎?”

林文本想安慰母親幾句,祖母董氏一連串的問句,他把話又咽了回去,用手摸摸妹妹的小臉,囑咐二弟在家不要調皮,扭頭走向院外。

身後傳來祖母的嘟囔聲:“念書有什麼用,不能當吃不能當喝的,還得浪費銀錢,這書都念進狗肚子裏去了。見了祖母,連聲問候都無,哪像是讀書人,比那街上的流浪狗都不如。”

她這嘟囔聲可是真不小,林芳腹誹:“跟你打招呼又有啥用,還不是得你一頓諷刺挖苦。”

其實林芳也很好奇,聽這個林文說話,應該不是不懂禮的人,為什麼就對自己的祖母這樣冷淡,一月下來,也沒聽他和祖母說過幾句話,甚或祖母正在跟他說話時,隻要是話不中聽,他會扭頭就走,絲毫沒有讀書人的禮儀,而對於同樣苛刻的祖父,卻又是另一種態度。

“啊哈——,娘,你讓不讓人睡覺了,大清早的就聽見你嚷嚷,真是,人家昨晚練字練到很晚,現在眼睛還睜不開呢。”

聽這聲音,是林芳的小姑姑,芳名林翠娥,今年十歲,是十一個兄妹裏最小的,父母兄姊都寵著讓著她,養的她性格有點刁蠻,心眼倒是不壞。

“練字練字,一個女兒家,字寫的再好看有何用,將來長大了還不是得嫁人,嫁妝也不會因為你字寫的好看而少一文錢。”

林翠娥也不理會母親的嘮叨,跑進大嫂的屋裏,看著大嫂懷裏吃奶的侄女兒,用手戳戳林芳的小臉,問李翠梅:“大嫂,芳兒今天可好了一點,她可哭了?”

李翠梅搖頭:“沒有,還和往常一樣,不哭不動。”

外麵董氏又開始催:“老大媳婦,你是聾了還是偷懶,叫了這半天,還窩在屋裏不出來,你以為你還是千金大小姐,有丫鬟伺候著,今天要是把豬餓著了,林文的學就別想上了。”

李翠梅隻是不動窩:“婆婆,芳兒還未吃飽,我得先把人喂飽了,再說豬。”

林芳很是無奈,這個戲碼天天上演,她永遠都和豬或雞或牛相連,雖然她上一世是屬豬的,可也不代表她就願意和豬相提並論。

而李翠梅也很有意思,理不理婆婆,要看她的興致,高興了會和婆婆對上幾句,心情不好了,婆婆說話再難聽,她也可能十天半個月的不理婆婆。

“娘,你來看看,這兩塊料子顏色有所不同,尺寸偏小,兩塊隻能湊合著做成一件衣服,因有色差,會很難看。”

說這話的,是李翠梅的另一個小姑子,芳名林翠萍,已經十八歲,其實正是花兒一樣的年紀,可是本朝風俗,十四五歲的女孩就已經出嫁,像林翠萍這樣大的,已算是大齡女,用林芳上一世的話來說,就是剩女。

董氏回屋,壓低聲音:“你這麼大聲作甚,不怕你大嫂聽見?”

“哼,就你小心,大嫂聽見又有何妨,她那麼多嫁妝,稀罕你這兩塊破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