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番外(1 / 2)

我蹲在樓底下的秘密基地挖了個坑, 刨開那層幾乎摸不著底的陳年積雪費了我很大的力氣。好歹見到常年不見光的凍土時我累得胳膊酸痛, 揉著發麻的腿腳緩了一會兒才從懷裏捧出我的老夥計,把它小心而鄭重的埋進土裏,讓它“落葉歸根”。

多年前那場大雪再沒停過, 如今肉眼可見的地界處處銀裝素裹,放眼望去一片徹徹底底的白, 雖然幹淨,卻少了那麼一點生機。

我的植物係異能至此從高深莫測的掃地僧級別變成半個擺設,取之無用棄之可惜, 簡稱雞肋。畢竟喜寒的植物太少, 都已經成了所謂曆史存留在人們的記憶裏。

都說梅花香自苦寒來, 我央著楚池尋了方圓八百裏, 秉性高潔的梅花就找到了那麼一株, 卻寧死不受我控製。

我不願強求, 畢竟我自己就曾被人強求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我再清楚不過,因此寧可做個無異能的人幹脆的就此打道回府。

作為老朋友老戰友的藤蔓被我跟末世前養花草一樣安置在溫暖的室內,它在數不清的危險中保護過我, 讓我從劫難中屢屢化險為夷, 我悉心照料給它找了個最可愛的棚架來安家, 到如今數個年頭過去,勉強算得上“壽終正寢”。

再見了。我垂下眼睛看著枯萎的藤蔓安靜躺在冰冷的凍土裏,伸出手蹭了蹭它的葉子,以往它都會親昵的回應我, 可現在它偷懶不願意再醒。我朝著它絮絮叨叨的念叨著,枯藤老樹昏鴉,雪鬆能活上足足兩千年,你一棵藤蔓怎麼就英年早逝,不能多陪我哪怕二十年。

兩年也好啊,我給你看看我新長的皺紋,比你葉子上的脈絡要曲折婉轉的多。

我盯著它發了會兒呆,有咯吱咯吱的踩雪聲響起,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胡亂抹了把眼睛笑著把鏟出來的土混著雪往坑裏填。

你來啦。他低聲嗯了一句作回應。

他在我身邊蹲下來,被包裹在厚重手套裏的手抬起來像安慰小朋友一樣敲了敲我的腦袋,又收回去幫我去把挖的很醜的坑埋起來。

天太冷了,真是過多少年都適應不了。我最擅長的大概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說完之後掩飾性的吸了吸鼻子,楚池低頭認真的埋著土,沒有轉頭看我,說了句是啊。

我知道他怕冷,自從大雪不再停之後他的外套裏永遠貼了一圈的暖寶寶才會出門,厚手套被雪沾濕之後會有涼意滲進去,我抬手阻止他給我幫忙,很凶的瞪他說你是不是想讓霄哥又在小本本上記我一筆。

楚池看著我笑,他的眉目上落了雪,鼻尖凍得發紅,眼角也紅,彎起的眼睛全然不似鋒利的大雪彎刀,而是陽春三月裏的那道橋。

我不敢再看,怕心事叫他一眼看穿,有點狼狽的收回視線心懷虔誠的埋我的坑。在心裏又恨自己永遠斬不斷那一絲念想,還不願意叫人知道,怕他就此給自己一刀斷了,又舍不得。

真是越活越回去,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可大概是冬天難熬。

與其說我對他的感情是喜歡,不如說是攀附那一點溫暖。

不是所謂一見鍾情,更不算日久生情,隻是人這一輩子太多事身不由己,好歹有件事要能自己痛快走到黑。所有人都像浮萍一樣飄在天寒露重裏,我被他兩次拉回人間,總覺得隻有他能讓我有個善終。

見到以前鄰居的那一天我不敢認,那人形銷骨立,饑寒交迫瘦的脫了形,我咬著牙衝到他麵前握著青年的肩頭不敢使勁,壓下顫抖冷靜的問他你知道我父母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