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韜是第一個回過神的,不顧身份一臉怒氣衝上前去把江湛喬從陳也身上抱了下來。
突然的懸空感讓江湛喬睜開了緊緊閉著的眼睛,往後一看,癟著嘴巴可憐兮兮地小聲叫:“叔叔…”
老師們和院長也紛紛回神,剛才上課臨時走的那個老師自知惹了大麻煩,指著門口的方向大喝一聲:“陳也,你給我滾出去!”
江湛喬在江凜韜懷中被嚇得又是一抖。
懷裏的溫度和柔軟的觸感突然消失,陳也有些失神。聽到老師憤怒的聲音,陳也慢慢抬起頭,從地上站了起來,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向外走。
走過江凜韜的身邊,陳也一眼都沒有看江湛喬,又恢複了那個冷冰冰、沒有溫度的眼神,隻留下一個落寞、單薄的背影。
江湛喬的手用力抓著江凜韜的西裝外套,給抓出了幾道不平整的褶皺。眼睛還是紅紅的,看著陳也離開的方向。
兩個老師急急忙忙去處理昏過去的刺頭,安撫被嚇到的孩子。院長與失職的老師滿頭大汗,給江凜韜和江湛喬點頭哈腰賠禮道歉。因為此刻的教室太過混亂,院長戰戰兢兢地把江凜韜請到了院長室。
“喬兒,和叔叔說,哪裏不舒服?”
江湛喬坐在院長室的沙發上一言不發盯著地板看,江凜韜急忙檢查江湛喬身上有沒有傷,一下子就看到了江湛喬手腕上駭人的紅痕。
江凜韜縱著眉頭,握住江湛喬的手腕,心疼又氣憤地問:“這是那小子弄的?喬兒疼不疼?”
江湛喬默默把手腕從江凜韜手中抽了回來藏到自己身後,飛快搖了搖頭。
院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怕剛到手的投資飛了,滿臉緊張地問:“小少爺還有什麼地方被傷到了嗎?我們、我們負責治療…陳也這個孩子他——”
江凜韜不耐地揮了揮手,示意院長閉上嘴,又看著江湛喬的眼睛放輕語氣問:“喬兒,他是打你了嗎?手腕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有沒有被嚇到?”
也不知道是委屈還是什麼,江湛喬眼睛又紅了。他根本不知道怎麼給江凜韜解釋在教室發生的一切,他想說哥哥沒有傷害他,手腕上的紅印是哥哥不小心弄的,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還給他道了歉、喂了糖。而且哥哥打架也是為了他,是哥哥想保護他,那不是哥哥的錯。
可江湛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到江湛喬要哭的樣子,江凜韜更著急了,如果江湛喬剛剛真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向大哥大嫂交代,於是把聲音輕了又輕,安慰道:“喬兒,他要是欺負你了,你和叔叔說,不用害怕,這裏沒有壞人了。”
江湛喬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帶著很重的鼻音糯糯地解釋:“不是的叔叔,哥哥是好人,沒有欺負我,是好人,不是壞人。”
江湛喬哪能分出什麼好人壞人來,江凜韜心生疑慮,他怕江湛喬被人騙了,還天真地一口一個哥哥的叫。
哥哥去哪了呢?江湛喬抹了抹眼淚。剛剛哥哥的背影看起來很孤單,哥哥本來就有傷,還為了自己打架,還因為打架挨罵了,哥哥又不喜歡說話,這可怎麼辦啊。
“叔叔,”江湛喬磕磕巴巴地問,“哥哥,哥哥去哪裏了,會挨罰嗎?不是這樣的,哥哥不能被罰,哥哥、哥哥受傷了,傷口還在流血,是因為我,才成這樣的…”
江凜韜當然聽不懂江湛喬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還以為是受欺負了不敢說。
江湛喬見江凜韜這疑惑的樣子,也著急了起來。怎麼辦,叔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老師們也不知道,都以為是哥哥的錯,他不能讓哥哥這麼被誤會,他要去幫哥哥。
江湛喬從沙發上下來,牽起江凜韜的手,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向江凜韜,急得鼻尖上冒出一層薄薄的汗:“叔叔,能不能帶我去找哥哥?我、我有話要說。”
陳也被轟到了老師的辦公室,麵對著牆罰站。失職老師恨不得用眼睛從陳也身上戳出幾個洞來,這下她肯定會被扣錢,連工作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已經憤懣地罵了陳也好幾輪,什麼難聽的話都罵出來了,甚至都要忍不住上手打陳也了,被旁邊的老師攔住了。
陳也早就習慣了老師的責罵與懲罰,一直沉默地站著。
他從來沒有為自己解釋過什麼,他知道不會有人信。
陳也這刀槍不入的樣子更是火上澆油,老師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厚厚的教案狠狠砸到陳也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