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一秒還在大笑,笑得肩頭聳動,下一秒就完全消失在牢籠裏,像是從未存在過。

鬼修此起彼伏的笑聲戛然而止。

可消失還在繼續。速度之快,他們來不及做任何事。

眼看隻剩下最後一個元嬰鬼修,蘇姣姣轉身離開,走回自己的小隊伍。身後是那鬼修不甘的怒吼,她不回頭,向後瀟灑擺擺手。

空氣安靜下來。

祝綾看著那座空蕩蕩的半透明困陣,啞然。

那群鬼修到最後也沒打破這座牢籠,哪怕薄得隻剩一線。

“姣姣,你...”她轉驚為喜,快步過去想要給蘇姣姣一個擁抱。

蘇姣姣也笑著對她展開雙臂。

隻差一步之遙,蘇姣姣撲通一聲,麵朝下撲在地上。

七竅處,開始不停流出鮮血。

祝綾笑容凝固在臉上。

一句話就讓人湮滅的咒術,真的存在嗎?

存在。

不過施法者也要付出血的代價。

...

蘇姣姣醒時天已大亮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痛。她是那種痛絕不忍著的類型,身體還直挺挺在床上躺著,嘴巴就開始胡喊亂喊,

住在隔壁的祝綾小姐姐聽到聲音忙不迭過來看她。

“姣姣你醒了,有哪裏不舒服嗎,”祝綾眼中是一覽無餘的關心情緒,“宗門那邊回信了,來支援的前輩們大概今天中午就會到,衡尊主、任尊主和我師兄都會來。”

被關心了就不吵不鬧的蘇姣姣小聲疑問,“啊?他們怎麼都來了,沒必要這麼大陣仗吧...”

她們剛從青雲宗出來沒兩天,這些人就跟著來了。有點像逃學去網吧,還沒來得及爽玩就被教導主任抓到了。

“是我跟他們說你和容師兄都受傷了。”祝綾聽出她的不甘願,難得鐵麵無私了一把,“這座城肯定還有其他鬼修。而且你和容師兄的傷勢這樣重,療傷丹藥也無法緩解,我得讓我師兄看看。”

蘇姣姣訕訕,“好嘛...容師兄和客棧老板怎麼樣了?”

“容師兄比你暈得早,不過現在還沒醒。”祝綾憂心忡忡道,“老板也還神誌不清,一晚上了,一直在說胡話。”

“他的魂魄被打散了,凝聚起來需要點時間,我貼在他眉心的固神符。容師兄是被鬼修的鬼力傷到心脈了,先用下淨化邪氣的符看看有沒有效果吧。”蘇姣姣揉揉脹痛的頭,借祝綾的力氣虛弱坐起,從儲物袋掏出幾張符籙遞給她。

祝綾接過,“那你呢,你的傷在何處?”

蘇姣姣一愣。

她的傷,是受本命咒術反噬所致,她的本命咒術再強,要抹殺幾個境界遠高於她的鬼修,她付出的代價不會小。天機修士施展尋常咒術消耗的是神識與靈力,而本命咒術則是以命數做抵。

蘇姣姣這樣用本命咒術強殺鬼修,虧損也是她的命數。

七竅流血,為瀕死之兆。

蘇姣姣倒下時都以為自己可能不會醒了。

可這些是不能跟祝綾說的,她露了一個俏皮的笑出來,“我的傷已經好了呀,不然怎麼會這樣早醒來。”

“可你...”祝綾遲疑一下,卻找不到合適的話反駁她,隻得又塞給她幾瓶丹藥,“拿著吃,不要斷。一會我來檢查你有沒有吃完。”

蘇姣姣對著一隻手都拿不全的幾個丹瓶發呆,眼神空洞絕望,半日前她狂塞數瓶丹藥的感覺尤在,卻不想現在又要繼續吃。

不怪別人丹修賺錢,有個小病小災,藥根本不能停。

祝綾走後,蘇姣姣這才聯係天道。

天道對她一直是溫言細語的神仙姐姐形象,這次聯絡上卻沒什麼好氣,聲音冷硬道,“你可知你差一點就死了。”

“知道的。”蘇姣姣乖如鵪鶉,“是不是姐姐救了我一命?”

天道哼一聲,“除我以外誰還能救你,你的壽元已消耗殆盡,不能供你繼續活著了。就是我,也隻是暫留你一命,以天道之力填補上你的壽元。可這不是長久之計,待天地規則發覺你壽元有異,你就會被抹殺。”

蘇姣姣一愣。

見她像是被嚇到了,天道語氣又緩和下來,“並非無法可解,姣姣莫怕。想要補全虧空的壽元,你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