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肖雨打工的第五天，也是她輟學的第七天。她已經有點習慣這裏的生活，淩晨12點下班，洗漱完大概淩晨2點睡覺，上午10點被陸續起床的同事吵醒，中午12點到食堂吃午飯，下午2點繼續上班。枯燥的三點一線讓肖雨想起在學校裏也是教室、食堂、宿舍三點一線，學校的事仿佛已是遙遠的過往。
足療大廳在晚上10點後基本沒客人，這個時候一般隻有一位服務員站崗，其他服務員都會在茶水房吃宵夜、聊天。
肖雨正在茶水房挑選宵夜，服務員楊樹湊了過來，站在肖雨背後佯裝挑選宵夜，身材魁梧的他像是從身後環抱住肖雨，還有意無意觸碰到肖雨的手，嚇得肖雨迅速抽回手，一個轉身正好撞進楊樹的胸口。肖雨用力推開，驚恐地瞪著他，其他人隻是竊笑兩聲，袖手旁觀。
“你瘋了！敢欺負我妹妹！”王娟推搡了一把楊樹，鳳眼怒睜，氣勢逼人。
“你妹妹是嘛？早說嘛！一家人。”楊樹眯起色眼，毫不正經。
“誰跟你一家人，再吊兒郎當小心我告訴我哥！”
肖雨這才知道王娟是王琛的表妹，雖然她平時話很少，但她不止一次對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肖雨打心底感激這位麵冷心熱的同事。
肖雨的宵夜還沒吃幾口，肖彩虹走了進來。
她穿著合身的白襯衣加黑色短裙，一副職場白領的模樣。她跟周雅雲的級別一樣了，同樣都是主管，肖彩虹負責洗浴房和足療大廳，周雅雲負責水療房和SPA房。
“別吃了，下班帶你去吃大餐。”
肖彩虹一把搶過肖雨的炒粉丟進了垃圾桶，眾人嘩然發出羨慕的聲音。
下班的時候穀英小跑著追上肖雨，再三叮囑她今晚跟肖彩虹在外麵吃宵夜不要喝酒。肖雨認真點頭答應著。
肖彩虹補了個妝，裏麵的內搭從工作服換成了黑色短裙，外麵裹著淡紫色的羽絨服，腳上穿著黑色絲襪，搭配著一雙黑色高跟鞋。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帶暖氣的燒烤店，肖彩虹一進包廂就把外套脫了，露出性感的身體曲線。
約吃飯的人是藍心SPA的VIP客戶黃老板，之前是周雅雲的客戶，現在轉到肖彩虹手裏，她急於表現自己，在酒桌上開懷暢飲。見肖雨不想喝酒，他們也沒有強勸。
酒過三巡，肖彩虹已有醉意，聊著聊著坐人家黃老板大腿上去了，肖雨本想將她拉過來，奈何拽都拽不過來。
其他人陸續都走了，就剩下黃老板和肖彩虹，他們摟抱在一起，耳鬢廝磨，肖雨此時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跟我走，你自己回去。”
黃老板突然朝肖雨湊了過來，滿身酒氣熏得肖雨睜不開眼。
肖雨這麼一聽，嚇得趕緊起身，朝黃老板鞠了一躬。
“謝謝黃老板！我表姐不能跟您走，她來的時候說了讓我帶她回去！承蒙您關照！”
“切，浪費表情，浪費時間。”
黃老板冷嗤一聲，夾起皮包，晃悠悠地走出包廂。
看著沒吃完的菜，肖雨讓服務員拿袋子打包好。
當她艱難地攙扶起醉得搖搖晃晃的肖彩虹，服務員拿著菜單試探性地問：“美女，現在買單嘛？”嚇得肖雨差點把肖彩虹給扔地上。
再三跟店家確認剛剛那幾人並沒有買單，黃老板也並沒有買單，肖雨呆若木雞，她全身上下隻有78元，還指望這78元能挺到下個月發工資呢。
燒烤店老板看著手足無措的肖雨，表示她再不想辦法，他們隻好報警處理。
肖雨拿著那張988元的賬單，在手中反複查看，手不住地顫抖。
憑著記憶拚湊了幾遍，肖雨用店家的電話撥通了藍心SPA會所的座機，在打錯幾個之後，終於在電話那頭聽到了值通宵班的同事的聲音，然後跟他問到了王琛的電話號碼。
沒多久王琛就來了，他繃著臉一言不發，從肖雨手上扯過賬單，結了賬抱起肖彩虹就上了車。
肖雨緊跟其後，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不敢言語。
在車上，肖雨偷瞄了幾眼開車的王琛，發現他眉頭緊鎖，從披在外麵的羽絨服領口可以看到，他的內搭是一套睡衣，想著肯定是將人家從夢中吵醒的，肖雨有點過意不去。
“不好意思。”
肖雨憋了好久終於把這四個字說了出來。但王琛沒有回話，車裏安靜得隻剩下呼吸聲。
王琛將肖彩虹抱上宿舍，驚醒了睡在上鋪的周雅雲。“沒事，她喝多了。不好意思，吵到你了。”王琛輕輕放下肖彩虹，示意周雅雲不用擔心，他壓低聲音發出好聽的氣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