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粱士兵駐紮城池——辛城。
李正緒正例行公事帶著人巡城,他十八歲離京,原本溫良的性子被邊關的風吹出了野性和肆意,為人處世也更加得心應手。
作為皇帝長子,從小到大他受到的關注其實不多,劉婕妤家世普通,性子也不如寵妃討巧,也正因為與世無爭所以皇帝才注意到,這才有了他。
從小在母親身邊長大,李正緒文武都能與李正然並肩,兩人關係也一直不錯,時不時都能約上聊幾句,他待人真誠,隻是話太直,稍欠些妥帖,李正然卻覺得可貴,經常打趣他幾句。所以四年前他自請到辛城時,滿朝堂嘩然,李正然卻懂。
李正緒心裏最明白,既然他無心那個位置,不如就退出爭鬥,劉家勢弱,他不願讓親人卷入這場漩渦中,平白受到傷害。
“殿下,三殿下大概還有半天到達辛城,宴席已經備好。”
隨從元昊看主子終於有空檔適時插話道,李正緒淩厲的眼神放鬆下來,“那就早些回去準備,把沈源也叫上。”
沈家的信早就先到了辛城,沈源不看也知道內容不過是爹娘的絮絮叨叨和姐姐弟弟問他什麼時候回去。
自到這裏以來他回家次數不多,也不過是過年能回去一趟,家裏倒是常常來信,沈瀾更是一月一封,他從小天賦異稟,功課多時間少,卻也經常帶著沈瀾玩,是個很好相與的哥哥,也不怪沈瀾記掛。
“阿源,家裏一切都好,隻是爹娘近日念你甚於往日,知曉你事多,但若空餘,不妨多寫幾封信,你二姐近日身體不適,故未能寫信予你,邊關孤寒,阿姐隻願你無虞無憂,身體康健,回程之日若是定下必得告知阿姐,勿念。”
看著沈悅的信他有些哭笑不得,阿姐一如既往地操心,信送到不過幾天,不知二姐現在好些沒。
爹娘的信問他吃穿,沈瀾便是問他軍營生活,他回信也就簡略說一下,哄這小子開心開心,正把信往回收,便聽見了元昊喚他。
“沈副將,殿下傳喚。”
把信妥帖收好,沈源應了一聲,信步去了主廳。
“沈源,考慮好了嗎?”
李正緒手指輕輕敲著桌上的頭盔,轉頭問他,沈源武學造詣頗高,他帶著沈源的這幾年都看在眼裏,這等本事委身在這座小城著實可惜,所以他去年就開始勸著沈源回離峮,沈源也一直以曆練為由推辭。
眼看他在這裏已經學不到什麼東西,李正緒估摸著李正然要來送補給,便給時間讓沈源好好想想,想通了便跟著回離峮。
“殿下,官職高尚可貴,但末將隻願能駐守邊城為國效力,除此之外別無它想。”
沈源言辭誠懇,態度恭敬,一番話倒是令李正緒怔住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溫聲勸道:“你武學天分極高,文也不差,入朝為官必能得一個好前程,為官怎麼就不能為國效力了?權力更大能從用更多方式為百姓謀福。”
知他是看重自己,沈源也不再多言,“謝殿下賞識,不過末將不懂為官之道,能留在辛城已是十分知足了。”
“你的事還要多做打算,不必這麼快回絕我,三殿下馬上到了,你留下來。”
李正然一身便裝十分低調,進了城門之後一路就到了郡守府前,辛城位於邊關,郡守一職其實都是在此的軍官就任,近幾年都是李正緒,所以也隻循著宮中喚殿下。
“三弟!”李正緒早等在門口,見他來了快步迎上去。
李正然下馬,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李正緒捶了捶肩膀,“怎麼愈發瘦了?不知道的以為你遭虐待了呢。”
這一句直話說出來,若是在離峮必得被皇帝訓斥幾句,李正然和他身邊的人倒是習慣了,“皇兄許久不見我了看著自然是瘦了,我看皇兄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