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李信晏拿了塊寬膠帶,把兩人的手捆綁在一起。覃甜驚愕地看著他冰冷的嘴角緊繃著。閉上了同樣射著寒冰的眼。
鮮血流了一地,男孩短暫的暈厥,醒來後淒涼地叫著媽媽,他顫抖的手抹到了母親的發絲,滿是鮮血的臉----
覃甜痛苦地睜開眼,如溺水的潛水員吸上氧氣般,貪婪地呼吸著。李信晏去命令她再潛入一層,去試探男孩當時接觸的溫度。
她忍著掌心被他捏得生疼。她想說,那樣你會很痛苦。
可看到他眼裏的痛苦時,又明白痛苦的波長早存在他的心裏。任何蒼白的語言都毫無意義。
她突然很心疼此時的他,忍下痛,再次拉起十歲時李信晏。這一回她摸到了溫熱的體溫、細膩的肌膚,像柔軟的毛絨玩偶,沾滿了鮮血。
她聽到男孩悲傷地呐喊,瞬間淚流滿麵。
她看到長滿鎏金的雪白羽毛,隨著初雪飄落,片片覆蓋在紅色的凱美瑞上,像華麗的風葬----庭院裏,女子展開自己的雙臂,再次心生渴望,擁抱自由。
“是自由鳥。”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刻,睜開眼,異口同聲,星空下,兩人的眼眶都是紅的。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看到了它的人,會想追隨它的腳步?”覃甜問。
李信晏憋著心底的憤怒,撕開兩人手上的膠帶,突然來的吃痛令覃甜叫出了聲。
“那是影魔釋放的夢魘。這世上善惡並存、陰陽共生。有一群夢魘師把靈魂賣給了魔鬼,利用人類脆弱的心靈,以狙擊獵殺人類為樂。”
“看著有人死去,他們有什麼好快樂的?”
“他們就是以此獲得賦能。”
李信晏沉著臉,冷眸盯著覃甜。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夢見自由鳥的。”
“半年前吧!陸陸續續。剛開始看得不是很清楚,後來越來越清晰。我有把它畫出來----”
“你把它畫出來了?”李信晏詭異地看著覃甜,看得她毛骨悚然。
“有問題嗎?我可是美術生,腦子裏可能裝不進數理化,但是我從小對畫麵、色彩與線條異常地敏銳。”
“不要再畫了。‘自由鳥’很強地蠱惑能力,心靈脆弱的人很容易受它支配。”李信晏沉重地答。
覃甜止步,臉色瞬間蒼白,月亮被嚇得躲進的雲層。她自己也被嚇得渾身起哆嗦。
這晚她的夢中就見到了自由鳥向她展翅。她走過去上前撫摸。
明明那麼璀璨、美好,為什麼會跟死亡聯係在一起?
她的畫的自由鳥,整個美術社都見過----
覃甜先想到的是前些天企圖自殺的張靈犀。聽說她曾在前所學校遭受過霸淩,那時起就一直飽受抑鬱症折磨,曾休學過一年,才轉到十三中。
她如果因為自己曾經繪畫過‘自由鳥’再受影響,那她就是罪人。她接近張靈犀,跟她成為朋友,給她自己的聯係方式,承諾不管何時隻要她有需要,她都會去陪她。
她看著她感激的臉,滿心愧疚。
“我們都要好好活著,不管遇到什麼,勇氣與光明永遠陪伴你。”她向她許諾,卻在她的眼裏看到了驚顫。
寧靜的校園,風平浪靜。校門口的花圈也漸漸地褪去了刺眼的顏色。
當人們不再對它產生敬畏之心時,它隻是一件令人膈應的擺設。
學校與家長達成賠償協議後,花圈悄無聲息地撤了。
就是張馳悄無聲息淡化在校園的記憶中。她照樣與小玉一起去看籃球社打球,這一回她暗戀的那個男生主動叫住了她的名字,向她走來,她渾身起雞皮疙瘩,因過分的緊張打翻了手中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