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妮在旁邊撇了撇嘴。她已經意識到，在場所有人都被朱珠的描述打動，對於“她不是妖怪”的說法，已經絲毫沒有懷疑。不要暗暗沮喪。
她低垂的視線一角，正巧落在角落裏一堆毛茸茸的物事上麵。
趁眾人都在激烈討論著怎麼逃脫魔幡，怎麼躲避妖人。她悄悄用鼻子湊上去嗅了嗅，又用指尖用力掐了掐。點點頭，算計的目光掃過人群中的朱珠，揚聲問道：
“哎呀，這誰家的肉幹這麼香？賣不賣啊？”
眾人聞聲看來， 這才注意到，李家屋內的角落裏，還堆著鼓鼓囊囊的一袋肉幹。
朱珠脆聲回答：
“賣啊！吃又吃不完，肯定要賣啊！”
張春妮假模假樣拿起肉幹細看，眼睛卻不停瞟著包裹肉幹的熊皮：
“這肉幹不油不柴，肉質細膩，確實是好貨。丫頭，這肉幹怎麼賣？”
朱珠眯眼笑：
“婆婆這麼識貨，相信也不會坑我一個小丫頭。就由婆婆給個價吧！”
張春妮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喇喇報了個高價：
“肉幹質地好，看你又是李少翠孫女，我也不讓你吃虧，這一包裹約有六十多斤，我就包圓了。合60兩銀子吧。”
周圍的村民知道張春妮向來精明不肯吃虧，想不到今天開價竟然這麼高，不由議論起來。有幾個跟她平日裏打過交道的更是喊起來：
“喲，今天這太陽是打西邊出的嗎？張春妮竟然改性子不占便宜了？”
“大概是她剛剛誣賴人家小丫頭是妖怪，這會良心過意不去，主動提價道歉呢吧？”
“嘁，張春妮會有良心？這話倒是稀奇！她搶買我那頭野豬的時候，可沒見她有良心！”
塘村位於山林內，村裏人個個都是打獵的好手。常年出售自製的肉幹，約5兩銀子一斤肉幹。隻是狼肉野雞肉容易得，熊肉畢竟罕見。60兩銀子買60多斤熊肉幹，等於翻了一倍。張春妮這價開得夠高，一下子把其他想買肉幹的村民給壓住了。雖然議論紛紛，卻都沒有出價的。
朱珠原身就是山裏長大，自然也知道肉幹的價格，看到張春妮二話不說給了個高價，哪裏還不知道她那點心思。故意不點破，還將熊皮包裹往她那邊推了推，然後掌心向上。
“給錢！”
張春妮想不到朱珠這麼幹脆。但她今天顏麵盡失，打定主意要從朱珠這裏找回來便宜。見朱珠已經上了自己的當，更怕她反悔。但她身上銀子沒帶夠，急忙張手向著李濟世要錢：
“好女婿，先幫我把這肉幹錢付了。我來的匆忙，也沒帶錢……”
朱珠這才明白，為什麼張春妮一個村裏的婆婆，居然這麼潑辣無賴都沒人說她，說要喊人就能喊動半村的人來。感情她是村長的親家，特權人物啊！
李濟世性情溫和老實，早就習慣了丈母娘的欺壓，二話不說從身上掏出一張交子，遞給朱珠。
村民恨其不爭，紛紛發出噓聲。
村長老臉一紅，頓了頓腳。似乎迫於張春妮的淫威，不敢說話。
張春妮這邊著急忙慌地想將整個熊皮包裹收起，但她體型肥胖，雙臂合攏起來太短，抱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