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中心醫院後,齊宥去了一趟陶陶的飯館。
見到齊宥這尊“大佛”,陶陶還有些吃驚,陰陽怪氣地調侃道:“喲,這不是蚩尤大人嗎?您不是去做保安了,哪陣風把你吹過來了?”
齊宥並不理會她的調侃,問道:“那次我讓你查於非晚,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陶陶一愣,搖了搖頭:“沒有啊,怎麼了?於非晚就是個普通的人類,除了命格有些特殊之外,既沒有跟神仙打過交道,也沒有跟妖魔鬼怪打過交道。”
“不是說這個。她上學的時候有沒有被什麼欺負過之類的?”
“哦——”陶陶刻意把尾音拖得老長,一臉的了然,“你是說這個啊?”陶陶伸手打了個響指,空中就出現了一個文件袋,“喏。都在這裏,你自己看。”
於非晚出生在Z省臨海的農村,家境不好,因此初中的時候總是穿已經洗得發白的白色T恤衫。誰也不知道謠言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最開始是說她身上有股怪味,然後是說她偷別人東西,最後開始造謠她在外麵做不幹淨的交易。
明明是一說就會被戳穿的謊言,但是卻能讓所有人都信以為真,而當事人的所有辯解都被稱之為狡辯。
造謠就造謠吧,沒朋友就沒朋友吧。清者自清,謠言止於智者。那時候的於非晚這樣安慰自己,可是後來呢,忍耐沒有換來退讓,而是變本加厲。
半大的孩子對彼此的惡意和善良都是純粹的,而純粹的惡正是源自於純粹的善。
最後的導火索是班費的失竊,生活委員委屈的指責將矛頭對準了班級裏動機最大、家境最差的她,然後是辱罵,最後是毆打。
這一場鬧劇以於非晚寫檢討結束。
但這個故事並沒有就此結束。
從那之後,於非晚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從老師那裏得到什麼幫助,至於父母,天高皇帝遠,除了讓他們白白擔心,又能做些什麼呢?於是她一改以前文靜內斂的樣子,開始裝乖賣好,低聲下氣,討好老師,幫那些同學寫作業,然後搜集證據。
包括自己被打的驗傷報告,包括班級裏的學生參加種種考試、比賽作弊的證據,包括那些混混背地裏打劫、收保護費的證據,還有那個生活委員監守自盜、倒打一耙的證據。
這些證據她甚至沒有交給班主任,而是直接報警,同時還接受了媒體的采訪。
打她的、罵她的、造謠她的、汙蔑她的、冷眼旁觀的,她一個也沒有放過。
看完檔案,齊宥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麼於非晚昨天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因為曾經她就是那個被攻擊的對象,和潘喆偉一樣。
齊宥的心髒狠狠地跳動了兩下,臉色也沉了幾分。一旁的陶陶遠遠地看著齊宥的樣子,心裏歎了口氣:看樣子齊宥是指望不上了,估計以後妖魔兩界還得她來管。
從陶陶那裏回來,天色已經不早了,齊宥徑直回了學校的教工宿舍。
齊宥回到宿舍的時候,吳建友正一邊吃外賣,一邊看電視,見到齊宥,連忙把電視關了,一臉好奇地問他:“小遲,你今天去醫院情況怎麼樣?要不是看新聞,我都不知道我們學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齊宥給自己起的化名是遲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