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靜是一個道士,而且是一個南宋末年的道士。
如果你問,他為什麼成為一個道士?他可能隻會說,因為他生在道觀,長在道觀,他師父是道士,他師兄也是道士,自然而然地七靜就是一個道士。
道士對於七靜而言隻是一個身份,他的師父不會道術,師兄也不會,他們會的隻有偷蒙拐騙。最開始隻是在大宋境內偷蒙拐騙,後來金人打了過來,大宋境內變成了大金境內。
從那之後,七靜又多了一個其他身份,那就是金人的儲備糧。所有的宋人都是金人的儲備糧,他們管這叫“人牲”,人被切成一塊一塊跟羊肉一樣掛在那裏。
第一個被殺死的是他們的師父。因為他年紀大,不能幹活了,師兄和七靜還能幹活,於是他就被砍死了。
手起刀落,他跟一隻羊一樣被倒掛著,眼珠子要突出來似的死死地盯著七靜的方向。
七靜第一次發現,原來人其實沒什麼了不起。殺死一個人,跟殺死一隻羊一樣簡單。
再之後,徐州雨來了。
金人想吃他的肉,反而被他殺了,在七靜的麵前,金人惡臭的靈魂散發著腐爛的氣息,徐州雨卻享用得很快樂。
徐州雨說,跟著他就能活下去。
從那時候起,七靜就跟著他,為了活下去。
亂世裏想要活下去的人很多,因此長生教的規模越來越大,後來引來了天道的懲罰,徐州雨差點死在白琥珀手裏,但因為用了傀儡術,別人代替他死在了那裏。
死的那個人叫王特,是王羽舟的祖宗。
除了七靜以外,其他所有的長生教的信徒都成為了徐州雨長生的籌碼,永不超生。
這時,七靜才知道,原來他依然是儲備糧,隻不過從金人的儲備糧成為了徐州雨的儲備糧。
他們這些儲備糧像是一頭驢,被“活下去”的胡蘿卜吸引著,拚命為徐州雨的長生大計拉磨。
“那你為什麼不跑?”
聽到朱闕的問題,七靜苦笑一聲:“跑?徐州雨不把我們所有人放在眼裏,但也不會放任我們逃跑。當年他放了我一條生路,代價是我的身上被下了咒。一旦啟動,我就會疼痛難忍,生不如死。”
白琥珀耐性不好,見七靜講了半天還在訴說他有多慘,冷哼一聲:“半天講不了什麼有用的。”
“我已經不想活了。我現在隻想去投胎。”七靜說,“我隻有這一個條件。你們幫我,我就告訴你們,徐州雨想做什麼。”
周六,今天是於非晚和顏熹約定在奶茶店見麵的時間,因為不確定顏熹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於非晚並沒有叫上齊宥。
因為是周末,奶茶店裏有好些人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於非晚找了一個角落裏被隔開的位置坐下,然後給顏熹發了個短信。
顏熹很守時,於非晚的信息前腳剛發出去,後腳她就到了。
顏熹沒有穿山海二中的校服,而是穿著自己的衣服,戴著帽子和口罩,遠遠望去,一時間還認不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