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視前方，“看我幹什麼。”
“沒什麼。”她忙轉過頭去。
“對了，”男人伸長左臂，從後座提過來一個通體橙色的紙袋，隨意放進毛佼嬌懷裏，“之前答應你的。”
毛佼嬌低頭看著懷裏愛馬仕的袋子，又驚愕地抬頭看向正氣定神閑開車的男人。
“您送我愛馬仕幹什麼？”
男人皺眉，“不是答應過你，送你考上大學的禮物。”
她大腦緊急運轉，這才回憶起除夕夜那天，他隨口說過“考好了有獎勵”。
可他沒說獎勵愛馬仕啊。
她蹙眉，“這也太貴重了。”
男人麵無表情轉動方向盤，散漫道，“拿著吧，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孩兒不都喜歡這個。”
聰明如毛佼嬌，立刻就明白了。
這人說到底就是嫌麻煩，懶得想送什麼，隻因當初隨口承諾過，所以隨便送一個身邊同齡女孩兒喜歡的。
“您拿回去吧，我提著這麼顯眼的一個袋子入學，算什麼啊。”她輕聲道。
“算你開學就能有個好人緣。”男人輕笑。
毛佼嬌卻不讚同。
“可我自己目前的消費遠遠達不到這個程度，背再好的包也隻是嘩眾取寵，平白讓人笑話。”
“要是嫌袋子顯眼，你可以拆開之後放進行李箱裏。”
他片刻後，又說，“看你好像挺缺錢，實在不行你把它賣了。”
接著微微蹙眉，沉聲道，“順便把你找的那個工作辭了。”
毛佼嬌垂下眼睛，不說話了。
沉默在車廂內炸響。
他似是在思考措辭，還想說什麼，突然來了一個電話打斷了他，“喂。”
電話那邊，是一道溫婉的女聲。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他手機聲音大到，她在安靜的車內聽得清清楚楚。
對方說，“中午幾點吃飯，餐廳訂了麼？”
他聲音全然不似和她這種小屁孩兒說話時的慵懶，總算帶上點幾不可察的笑意，隨即降下窗戶，點了根煙。
“訂了，十二點，就在咱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今天室外溫度38度，他窗戶剛降下去，就有熱氣湧進車內。
副駕駛座上，毛佼嬌垂眸不語，將幾個空調出風口都衝向自己。
正在打電話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又將窗戶調高一點兒，隻留一個小縫來抽煙，繼續和電話那邊兒聊天。
“周明朗，你可真會省事兒啊，”對方笑罵。
“你用咱倆第一次相親見麵兒的餐廳，和我閨蜜相親，你是不是在那兒辦了年卡，專門相親用。”
“家裏老祖宗催得緊，沒法兒啊。”他喟歎。
“你家的老神仙不是在美國嗎，再說，你今年才三十啊，急什麼。”
“我再不結婚，她就要搭著橋飛回來親自給我操辦了。”
聽到這裏，毛佼嬌拿出耳機戴上。
耳機裏正播放蔡琴的《你的眼神》
跟隨著悠揚的歌聲，她回憶起一周前。
姑媽以為，她和這位叔叔已有半年沒見過了，其實不是。
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上周末，他倆剛在家外麵偶遇過，互相之間還有點兒不愉快。
父母見姑媽要留她繼續在自家住，以為她攀上了高枝兒，再加上她已經考上大學，就不再給她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