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哪兒？”小柳兒坐在車上，有些慌張的問？
這是小柳兒第1次坐汽車，心裏有些好奇和緊張，她盡量的不想把這份好奇和緊張表現出來，不想讓卓先生笑話她沒見識，雖然她的確隻是個沒有什麼見識的小姑娘！
“我帶你兜兜風，現在沒想好要去哪兒！你有想去的地方嗎？”卓青一邊開車，一邊漫不經心的說。
小柳兒搖搖頭，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裏。眼睛看著窗外快速倒退過的景色，覺得自己在做一場夢。
不是來給媚娘小姐跑腿的嗎？？
怎麼突然之間就和這個一麵之緣的先生吃了飯又坐上他的車到處跑了呢？
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熟悉的關係，不知為什麼，小柳兒對卓青有一種盲目的信任，她覺得卓青是個好人。
好像他把卓青當成了自己的朋友，或是很久未見的親人兄長？小柳兒心想“我要是有福氣，有這麼好的家人哥哥什麼的，那該多好！”
這位卓先生看起來有些冷酷，卻非常有禮貌，雖然冷冰冰的，但是一點也不傲慢，自大！
小柳兒看向窗外的城市，突然之間覺得這個城市充滿了生氣，一下子覺得這個地方也不是那麼難挨了，好像自己可以在這個地方生活下去一樣。
“我想回我們村子去看看可以嗎？雖然那裏應該已經沒有人了！”小柳兒小心翼翼的對卓青說。
左青非常幹脆的點點頭，讓小柳兒指路。
汽車向郊外的原野飛馳而去。
漸漸的離開了繁華的城市，綠意在周圍彌漫開來。
接著出現了一片一片的農田。還有幾家炊煙嫋嫋的農戶。
“你是怎麼跟著媚娘的？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和她會在一起？”卓青淡淡的問。
“那一年村裏鬧饑荒，實在沒有吃的了，有門路的人早就跑光了，我跟著村裏一些剩下的人來城郊這邊，挖著野菜吃著樹皮！”小柳兒聲音有些悲痛。
“後來死的死散的散，就隻剩我一個人了，我那一天實在餓的不行了，覺得自己可能撐不過去了，就自己去了亂葬崗那兒，想著躺在那裏等死就好了！”
“ 卻不想，誤打誤撞的，發現了媚娘小姐被人用麻袋套了，丟在一個墳包旁邊！我開始也不知道裏麵是活人還是死人！”
“說句實話吧，我也不是好心，就是看上了那個麻袋，因為我已經沒有衣服穿了，想把麻袋弄出來套自己身上，死的時候也算是有個裹屍的！”
“結果把麻袋打開一看，裏麵居然是一個活人，我當時嚇壞了，探了探她的鼻子還有氣，才鼓起勇氣把她拖到了我平時休息的破廟那裏！”
“我把她放在一個角落，用草蓋上了，還摸了媚娘身上的錢，然後跑去城裏買了一些吃的回來，後來，媚娘醒了，並不介意我把她身上的錢拿去買了吃的，知道我的情況，還把我帶在了身邊！”
“媚娘小姐老說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其實我和她也不知道算是誰救了誰的命！”
小柳兒絮絮叨叨的講著自己的過往。
卓青認真的聽了。一言不發。
很快就到了小柳兒說的家的方向，小柳兒看見村口熟悉的大槐樹，指著前麵的斷壁頹垣“那你就是我的家了，這是我生長的小鄉村！”
卓青把車停了下來，放眼看去，周圍一片荒涼，有幾隻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周圍轉悠著，一個人的影子也看不見！
小柳兒和卓青下了車，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小柳兒突然悲從中來，眼眶一紅，心上一酸，眼淚刷的就掉了下來。
一個人都沒有了，就算回到這裏也沒有家了！
小柳兒用衣袖胡亂的抹著臉上的眼淚和鼻涕，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拿著一張白手絹，默默的遞到了她的手上。
小柳兒接過來，狠狠的壓在眼眶上，從低低的啜泣到放聲痛哭，這世道啊！窮人活著怎麼那麼難呢？
等小柳兒哭累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卓青過來靠在她身邊也坐了，語氣淡淡的問：“你考慮過你以後怎麼辦嗎？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呢？”
小柳兒又狠狠的吸了一下鼻涕，手裏拽緊了左青遞給她的白手絹，“我也不知道，先跟著媚娘小姐走一步算一步吧！媚娘小姐對我很好的，而且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卓青聽了搖搖頭：“你這個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呀！而且春滿樓那種地方龍蛇混雜！！媚娘不過是一個過了氣的花魁！你想想她都能被人套麻袋扔亂葬崗了，她護不住你很久的！”
小柳兒聽了卓青的話，默不作聲了，因為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想，是真的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啊！
“你今年多大了？”卓青在旁邊問。
“18歲。”小柳兒低聲的回答。
卓青聽了淺笑了一聲，從地上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土：“多麼美好的年紀呀！青春就是你們這樣的吧！身上充滿了生氣，不像我覺得暮氣沉沉的，好像要入土一樣！”
“你也不大啊！”小柳兒下意識的想反駁“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不是很老，沒有覺得你說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