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露坐在鏡子前,化了一個好看的妝,穿了一襲白裙,頭發盤好戴上頭紗,走出房間,把給爸媽跟姐姐的兩封遺書兩張銀行卡放在客廳桌子上,開車離開了家。
一個小時的路程車停在了一處公墓,下車前對著化妝鏡,江露再次整理了一下容顏,很美是他一手養出來的美,圓而大的葡萄眼,小巧的鼻子配上消瘦的白淨鵝蛋臉恰到好處,今天又化了清透粉嘟嘟的妝,讓人一眼看去驚豔而又無辜,江露看著鏡中的自己給唇染了點顏色,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往山上跑去,風吹起了頭紗,讓她看上去有了不一樣的美。
不久江露便停在一個墓碑前,手顫抖的摸著上麵的黑白照片,眼淚蓄滿了眼眶,四年間她來過無數趟。
“洛辰,四年了,我安排好父母了,看到姐姐成婚,她孩子已經三歲了,爸媽也有了寄托,現在我來兌現我的承諾了,等我”看著手裏裝著百草枯的瓶子,江露毫不猶豫的領開喝下,她怕有人救她,所以選擇的無藥可救可又十分痛苦的死亡,她隻想去陪他,沒想過活,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那抹緩緩倒在墓碑前的身影,蜷縮顫抖著,她掙紮著隻想挨他更近一點,再近一點,良久內髒像是在融化,痛席卷了全身,意識在進入彌留之際,她還是聽到了江父江母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在遺書中寫到“爸媽,這四年來我很痛苦,我承受不了這種痛,他等我太久了,在你們該頤養天年的年紀還要為我操心,承受失去我的打擊,是我太自私,可我太想他了,我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活在這個世上,爸媽,對不起…”
醫院裏江露被推進了搶救室,幾個小時後,醫生出來很遺憾的通知:病人因為喝了太多又送的太遲,洗胃和一切搶救都沒用了,她沒給自己留生路,肺部纖維化速度非常快病人也很痛苦,現在用呼吸機在維持,你們進去看看吧。
江母向後踉蹌了幾步,暈倒了過去,江父讓大女兒陪著江母,他走到病床前,看著緊閉雙眼呼吸微弱的小女兒,用手理了理她的頭發,這個堅強如大山的父親紅了眼眶,握著女兒的手說
“你連父母都不要了嗎?這麼怕疼為什麼要選一個這麼痛苦的方式,嗯?我們都知道你很難熬,近一年來看著你笑嘻嘻的樣子,還以為你熬過去了,原來你是在跟我們告別。”江父把臉埋進了女兒的手心裏,顫抖的肩膀無不在訴說這個沒流過眼淚的父親此刻有多難過,而後陸陸續續的家人聞聲趕來,一瞬間整個病房充滿了嗚咽聲。
江母醒來後,拉著女兒的手哭的泣不成聲幾近暈厥,姐姐三歲的兒子也嚇得雙眼通紅的喊著阿婆,江母把孩子抱在懷裏,痛哭不已。
“滴~~~~~”檢測儀器上響起了,病房裏哀嚎聲此起彼伏,她走了。
再睜眼,江露看著天花板,艱難的轉過頭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是醫院,她疑惑道“怎麼回事?我不是死了嗎?百草枯不是搶救不了的嗎?我怎麼會沒死?她掙紮的起身,絕望的閉上雙眼,為什麼,為什麼連去陪他都死不了。”
她打翻病床邊正在輸液的撐杆,動靜引來的護士“哎呀,你醒了?我們聯係了字醫生,他們一會就來了。”
說完,病房門被推開,進來一對夫婦,
婦人緊張撲倒床邊邊說邊拉住了她的手“小露,你怎麼樣,怎麼會被車撞了呢?”
被車撞?我不是喝藥的嗎?江露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跟母親長的一模一樣的人,隻是更年輕了,再往旁邊看站在床前穿著中山裝的男人也是父親的樣子,可自己父親是絕對不會這麼穿的,覺得哪裏不對但又確實是自己的父母,江露就呆呆的看著,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
“這怎麼回事?不是說沒什麼事?這怎麼不說話了啊?”床前的婦人回頭問護士。
“字醫生,可能是剛醒,我們檢查過了,您女兒除了小腿有點擦傷,沒什麼事的,一會你們就能帶她回去了”護士急忙安慰說
“小露?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不舒服?你跟媽說”婦人拉著江露的手,關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