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晚,雨勢並不見小。
白文生讓小二撤走房間的盤子,小二這一回清楚看見了秦雨的容顏,被迷得眼睛都挪不開了。
“喂!”
白文生拍著小二的肩膀,笑道:“你今晚可忙著呢,還有心思看別處?”
“這位爺,您真有福氣。”
嚴小六訕訕的收著盤子,忽然意識到白文生意有所指,趕忙加快了動作。
夜深人靜。
再聽不到大堂裏酒客的聲音,福源客棧裏死寂一片,仿佛所有人都已經安然入睡,隻有窗外的風雨,還在嘶吼著咆哮著。
白文生坐在桌邊,像一尊雕塑般一動不動,而床上的秦雨,心眼兒夠大,睡得十分香甜。
“開始動手了麼。”
白文生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他聞到空氣中有股濃鬱的香味,是江湖人常用的迷香。
樓下,掌櫃嚴仇和他的妻子,正再熟練地從一眾酒客身邊趟過,順手摸走對方身上的金銀,沒一會兒不多時,老兩口麵前就堆滿了金銀,同時還有一堆銀票和珠寶首飾,這些寶貝堆在一起,在暗淡的光火下貌似閃耀著刺目的光,讓人看著心底就沉甸甸的。
“發了發了,還沒看鏢車呢,今晚過後,咱就金盆洗手,下半輩子好好快活。”
嚴仇窄窄的眼眶裏滿是精光,跟他的妻子一起笑的合不攏嘴,摸錢時,激動地雙手都在發顫。
不過老兩口忽然發現兒子今晚興致不高。
“小兔崽子,想什麼呢你!”
嚴仇過去到幹兒子頭頂拍了一下,他今年四十有三,還沒有子嗣,也不覺得能再有,嚴小六是他買來的孩子,買的時候就十歲了,開始不喊爹娘,後來肯喊了,卻隻喊幹爹幹娘。
老兩口本以為這幹兒子養不熟,直到這小子有一回撞破他們宰客,結果還幫著殺人,下手利索,事後分屍也辦的漂亮,老兩口這才真正將其當做親人,心道這是老天爺專門送來養老的人。
“幹爹,我求您件事。”嚴小六揉著腦袋道。
“說,甭管啥事,今晚爹做主,都給你應下了。”
嚴小六滿心期待:“我今年快二十了都,是不是該娶媳婦兒!”
“還真是,你小子可得多娶幾個。”說著,嚴仇放低聲音,回頭看了眼隻顧著數錢的老伴兒,又道:“你老子我就你娘一個,結果生不下半個子兒。”
“不行,幹爹,我隻想要一個。”
“嘶……一個也行,先辦正事兒,今晚過後,咱一家子得好好商量怎麼給你辦親事。”
嚴小六忽然抓住了嚴仇的衣袖,認真道:“爹,我看上了一個人,就在店裏,今晚誰都能殺,就是不能殺她!”
“你叫我什麼?”
嚴仇多年的心結,今晚忽然鬆動不少。
而嚴小六趁熱打鐵道:“爹,您跟我娘不容易,我得早點成家給您二老盡孝心,我現在就看上了一個姑娘。”
“好好好,爹準了,今晚必須給你拿下,在哪個房間,一會兒免得誤傷。”
“就在……”
“啊!?”
嚴小六說出了白文生所在的房間,嚴仇嚇得喊了一嗓子,然後捂住嚴小六的嘴,奮力勸道:“你沒事惹那煞星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