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歇的時候。”
白文生艱難走到人熊跟前,拔走寶劍,他回頭看,隻見來時的參天森林,如今已經悉數倒塌幹淨,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照亮了滿目瘡痍的山野。
遠處的煙塵還沒有完全散去,遮住人視線的洶湧煙幕,不知到底隱藏著何種光景。
沒有多留,白文生解決了心頭之患後,認準來時的方向要回去。
這一走,就直接到了天明。
白文生意識早已模糊,他像具行屍走肉般行走在群山之間,不知不覺間,周遭泥土裏漸漸傳出一些持續聒噪的蟲鳴,四下林木上也能看見羽翼華麗的飛鳥,尤其是看見一棵鬆木上有隻灰色的鬆鼠,白文生再也忍不住了,他知道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
幾日前,這讓他厭倦的蟲鳥,如今在心中,代表著當前所在的環境足夠安穩。
白文生一頭栽在地上,沉沉地睡去。
……
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是可怕的饑餓感將白文生喚醒,他仍舊遍體鱗傷,身上被人熊咬出的血洞不曾痊愈,內傷也很嚴重,氣血逆行,法力散溢在五髒六腑間,時不時就會震他一下。
更要命的是骨折的右腿,之前已經受傷,卻還強撐著奔走,現在愈演愈烈,小腿位置已經高高腫起,聚集的淤血讓那裏呈暗紫色。
嗤!
白文生劃破右腿,放出淤血後,將身上最後半顆靈石煉化用來穩定傷勢,然後砍一些細枝,又從衣袍上撕下幾縷,用細枝固定小腿的骨頭,最後艱難起身,扶著一截木梢在山野裏挪動。
當看見不遠處的灰草裏有隻尾羽修長的野雉,他取出提前準備的石子,突然出手。
灰草裏隨之一顫,再沒聲響。
白文生走近了,看見自己剛剛那顆石子砸掉了野雉的頭顱,麵對這尋覓許久才獵到的食物,白文生已經迫不及待,他甚至沒有生火,直接用要加短劍去毛剝皮,割肉生吃了起來。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艱難的處境了。
生肉的腥味讓白文生想起曾經顛沛的日子,他一口一口吞吃著,待止住饑餓後,他找了塊蒼涼的山岩坐下,吹著山風,悠悠享受著當前的安逸。
……
……
此後連續快十日之久,白文生一直在山野裏養傷,這時候魔種在他體內刻上的經文再度發揮作用,能讓白文生的骨頭快速長好,不過也僅限於骨頭。
當白文生已經能正常走路時,他身上被人熊咬出的血口,才剛剛結疤,每天都要擠出不少的膿血。
“回去看看吧。”
白文生休息了這些日子,精氣神恢複不少,同時因為在山野裏搏殺,他身上多出了一份野獸般的凶戾之氣,需要在人群裏養很久才能褪去。
回去的路,格外好走。
等白文生再度看到自己那矮小的墳山小屋時,心中立即生出一股親切之意,他回到屋裏,坐在那張老舊的太師椅上,回想著之前與人熊的交手,以及那莫名倒塌的參天古木,心中對仙人福地越發敬畏。
忽然,一縷陰風從窗外飄來,白文生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再看屋裏,夜無常那枯瘦如柴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正陰惻惻地看著白文生,像是打量著一塊舉世難尋的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