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日,天氣漸冷。
奧德曼百貨大樓,沁春成衣庫房。
李昂見打了個寒顫,從床上醒來。
擤了擤鼻子。
是的,他感冒了。
罪魁禍首畏罪潛逃了。
當天舒沁悌一直悶悶不樂的,李昂見實在搞不清她為什麼不開心。
好在自己告訴她了,自己這幾天會去找布商,她應該在自己不在的時候來。
目前挑選了幾家適合自己發展的,但位置都有些偏遠大部分都在朝臨縣和太薊縣,燕京城內的李昂見已經去看過了,價格上都沒有談妥。
畢竟自己隻是個小店,一切利潤至上,投入與回報計算的十分精確,自己可沒資本也沒有勇氣、運氣如某婿那樣豪賭家產。
實際上沁春成衣有好幾次都要開不下去了,要不是有丈母娘,早就撤店清倉大甩賣了。
李昂見穿上一身與那天版型一樣的沉香色對襟外套,裏麵是簡單的短領白襯衫,下身選了之前賣給屈忠獻同款的奶白色燈芯絨褲,腳踏一雙經典款黑色漆皮布洛克。
拿上那隻皮箱裝了些備用衣物,帶了些必要物品和一些路上的零食。
披上一件深灰色風衣,戴上同色紳士帽。
李昂見整理好後便出了門,沁春成衣的倉庫正對著奧德曼的後門,有很多在這裏上班的人都會選擇租一間庫房住一住。
李昂見出了後門,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麵而來,這邊就放著幾個固定的垃圾桶,而且從他來就沒清理過,從來都是臭臭的。
李昂見緊了緊大衣,不得不說這個世界涼的早,更像是李昂見小時候的樣子。
燕京城,10月中旬就下雪了。
陰冷的天,細雪將天空映成青灰色。
晶瑩的小雪片伴著細小的冰粒落在李昂見的帽子上,噠噠的響著。
李昂見隻得再回去拿了一把大黑傘,便往車站走。
今天就先去朝臨的那家布商吧,就在燕京城與牛王鎮中間位置。
可以先去看一下雲奶奶和幹娘,這一走又是幾個月沒回去看看。
李昂見悠悠漫步在這細雪天。
可能是從昨晚就開始下了,雖然下的很小但地上也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絨冰。
李昂見走到車站等待著公共車,也許天色尚早,同站台也隻有兩三人在等車,粗瞟一眼,多也是普通打扮,李昂見一挑眉,竟然還有一道士也在等車。
李昂見並未過多關注,他站定後左摸摸右摸摸,摸出一個鏨著花紋的扁錫壺握在手中,並沒有怎麼樣,隻是握著,看著側麵的Q.T字樣。
再次相遇後李昂見本是要將這壺還給舒沁悌的,但舒沁悌並未接過,說等他獲得了父親的認可,便再給她。
之後,每當他要出門一段時間時,他總是會帶上這隻壺。
每每看到這隻壺,他總能想起,那日落十分,與她相遇的一切。
如此美好,如此美好。
李昂見嘴角不禁勾起弧度。
對李昂見來說這隻壺不僅僅是一份思念,更是護身符一樣的存在了。
李昂見吸了吸鼻涕。
長出一口氣,呼出白白的哈氣。
車進站了,等車的人都上了車。
他也踏上車門,突然感覺到身後似有目光。
他隨後瞥向後方,隻有那道士。
那道士並未動身,從前麵看,倒是戴著純陽巾,穿著標準的三清領青色道袍,雙手合十在前,藏在寬大的道袍中,除此之外並沒有帶什麼其他東西。
膚色鐵青,身形柴細,歲數看不出,大概也是中年人,低著頭,從李昂見的角度看不到表情如何。
在這細雪天中紋絲不動,看著,著實帶有一絲詭異。
細雪並不大,飄落在身上不過刹那就被身上的熱氣化成水了,但是這道士身上卻有一層細雪,跟路麵上的一樣厚,如果裏的再遠一點,甚至都看不到這人。
不會凍死了吧,李昂見心想著,但是如果凍死了怎麼還能站的這麼穩。
來到這個世界後,他不止一次的看到過有人就在路邊死去,漸漸的也淡然了。
看到路邊有人死去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就跟他以前在路上看到死去的流浪貓狗一樣……
不是那麼常見,但是看多了,心態就毫無波瀾了。
李昂見還是下了車,隨手掏出兩塊巧克力伸出手,遞在道士麵前。
但是那道士隻是那樣站著,並沒有什麼動靜。
是真死了?等等,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他的身體在生理性的保持站立的平衡,不會在睡覺或者某個派別獨有的練功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