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栗子的情書:故鄉(1 / 1)

栗子是真的消失了,甚至沒有出現在若純的夢中。如果沒有千紙鶴在身邊,若純都懷疑是不是一個夢?

這段時間,若純開始懷疑關於鬼魂的說法,是否真的存在呢?“人死如燈滅”,肉體消失了,就應該什麼都消滅了?要不,我的栗子為什麼從來不來找我呢?

回到東北這個最南邊的城市裏,若純觸景傷情,精神倦怠,已經無法麵對和栗子經曆過的一切。從海南回來後,若純大病一場,略有恢複之後依然病懨懨的,打不起精神~若純辭去了工作,期間巧潔、華姐來看望若純幾次,試著開解若純,鼓勵若純好好活著、振作起來、重新開始、重新去愛。

然而若純已經徹底地頹廢了,像沒有主人,甚至沒有了脊梁骨的狗,五心不定,自己站立不起來,隻能卑微地趴著,靠回憶續命而己~

小木屋的每一天都是回憶:栗子在躺椅上喝著咖啡、栗子在茶幾邊沏著茶、栗子在窗戶邊畫著素描、栗子輕手輕腳地從後麵走過來抱住若純、栗子長長的秀發罩住若純的臉,栗子的書本還在那裏、栗子的衣物也還在那裏,這是栗子的家,這是栗子的氣息、這是栗子的生命~

某一天,若純決定回到南方,那裏離海南更近~

若純去了一趟小姨家,把栗子的書本、衣物寄放在小姨那裏。小姨痛心不已,哭得幾度抽搐,栗子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但會永遠活在我們心裏~

而且,我還要帶著栗子的生命感活下去~若純想。

那天在小木屋裏,若純自言自語說:

“栗子,你走了,我在這個城市也沒有依靠了~”。

“栗子,我要去南方了~”。

“栗子,你走了,竟然一直不給我消息,你真狠心~”。

“栗子,你還在小木屋嗎?我要走了,我要帶走你給我的千紙鶴~”。

“栗子,我們一起走吧~”。

“栗子,準備好了嗎?我們明天一起出發吧~”

。。。 。。。 。。。

也在一個晚上,若純孑然一身,帶著裝滿“千紙鶴”的鐵盒,登上去往廣州的列車~

永別了,小木屋;永別了,白雲雁水;永別了,大橡樹;永別了,我的1992-1995~

或許,栗子和若純,會在南方再度相逢吧~

(後記:在南方城市一年以後,某一個午夜夢回,若純像個少年,行走在自己老家的河灘上,河堤上邊的菜地蔥蔥鬱鬱,正是正午,陽光猛烈,若純感覺到有些異樣~一回頭,他看到了栗子,栗子~他飛奔過去~強烈地擁抱親吻著栗子,急切地用舌頭去撬開栗子閉著的雙唇,栗子熱烈地回應著,當舌頭在一起攪拌時,若純感覺到栗子舌頭絲絲的甜滑、清爽,那種涼涼的感覺熟悉而陌生~在這個夢中,若純是知道栗子已經去世的事實的,不用問,若純能感知栗子心境平和、充滿愛意麵帶微笑,雙手輕拍著若純雙肩~隻是仔細看時,栗子的兩副牙齒竟然黑漆漆地、全然脫落~

我的栗子,我們終於在我的故鄉相逢,你是想去看望小時候的我嗎?就像你帶著我走遍你小時候的故鄉一樣?隻是這麼多年來,當我在南方的城市裏遊走,行屍走肉一般地活著、跌跌撞撞地為生活奔波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又去了何方?

而我的家鄉,也成了我永遠回不去的故園~)

2023.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