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年多的治療,夏雲清的病情沒有明顯的好轉,隻見她時常坐在窗前發呆,眼神空洞無光。
夏建權夫妻擔心女兒會自殺,天天輪軸轉的陪在她身邊。
夏雲清有時也會暴怒,向父母歇斯底裏的吼道,“你們能不能離我遠點,不要天天圍著我轉,我不想看到你們。”
夫妻倆聽了很難過,但也是沒有辦法,夏雲清為了不看到爸媽,幾乎天天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裏麵。
原本,於倩夜裏還能睡地板,‘監視’女兒,現在房間根本進不去。
夏建權下班回家,剛到小區,就看到自家單元樓下麵圍著好多看熱鬧的人,還有警察在維持秩序,把圍觀群眾朝警戒線外麵推。
夏建權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小跑兩步上前。
便看到妻子於倩趴在地上哭,“雲清!雲清……”
“雲清!雲清!”夏建權大聲喊著女兒的名字。
“老公,你怎麼了?醒醒啊!老公。”於倩使勁搖晃著老公夏建權。
夏建權醒來,發現原來自己做了個噩夢,他夢見女兒跳樓死了,絕望的他摟著老婆痛哭了起來。
第二天,夏建權趁著老婆帶著女兒出去遛彎的時候,他將女兒房門的鎖偷偷給撬壞了,這樣方便他們觀察女兒的一舉一動,以防不測。
夏雲清回來就進房間,習慣性的想將門鎖給反鎖,發現反鎖不了,她便反折騰門鎖,可就是不行,“這鎖怎麼了?”
夏建權故意說:“是不是你總反鎖,把鎖給弄壞了,等有時間,爸爸給你買把新鎖換掉。”
夏雲清也就沒說什麼。
有天於倩在倒垃圾的時候,發現垃圾桶裏有白色藥丸,她心裏咯噔一下,這藥每天都是自己親自監督女兒吃的,怎麼會在垃圾桶裏?
抑鬱症的藥物副作用很大,剛開始服藥,引起夏雲清強烈的嘔吐,每次吐完,難受的她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狀態。
後來,夏雲清為了自己不那麼難受,她將藥片含在嘴裏,母親誤以為她已經吃了下去,等母親離開後,夏雲清趕緊將藥丸吐了出來,她這樣做已經持續半個月的時間了,這次要不是被母親發現,一家人都還被蒙在鼓裏。
於倩知道這情況後,哭得跟淚人似的,她感到很委屈,自己這段時間,常人是無法想象到她是怎麼過來的,沒有一個夜裏能睡得踏實,生怕自己睡著了,女兒會尋短見,白天更是寸步不離,連出門遛彎的時候,她都是緊緊拉著女兒的手,生怕逃離自己,就再也抓不住了。
她希望自己的付出,使女兒能夠盡快回到正常孩子的狀態,可怎麼也沒想到,女兒竟然背著自己,吐掉藥丸,難怪病情看不出有好轉的跡象。
母親這心碎的哭聲,令夏雲清感到不安和煩躁,她不能理解母親這副模樣,也不願意嚐試著理解,這一切不是夏雲清不懂事,而是一種病態。
“媽,對不起,是我連累你們了。”
夏雲清說完就往陽台走去,在她推開陽台玻璃窗的刹那間,於倩突然醒悟,她衝了過去,死死抱住女兒……
“雲清,你想幹嘛?你這樣是要了媽媽的命啊!”於倩被嚇得聲音顫抖的說。
“媽,我活著一點意思都沒有,簡直太痛苦了,我好想解脫。”夏雲清麵無表情,冷冷的對母親說。
“乖,我們好好配合治療,一定會好的,你將來的路還很長,有意義的事情會有很多。”
“就因為路還很長,所以我才看不到希望,媽!我好痛苦,好無助啊!”
於倩抱著女兒,母女倆渾身都在顫抖著,這種恐懼感一直在充斥著她們母女。
就這樣她們抱在一起很長時間,等夏雲清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於倩才摟著她回到房間,安排女兒躺了下來,自己卻仍然心有餘悸。
於倩給老公發了消息,說了女兒的情況,夏建權趕緊請了假回家。
“我們送她去住院吧!那樣會更有利於治療,有專職的醫生和護士照顧,在家裏太不安全了。”
於倩聽了雖於心不忍,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以前醫生就建議孩子住院治療,可作為母親的於倩想自己親力親為,總比在醫院強。
今天的情形,於倩終於明白,如果有一天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雲清走了不歸路,那時後悔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