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婆婆,這個花花好香啊,它叫什麼呀。”一個小女孩拿著一朵苦橙花猛嗅。
“這個是苦橙花,你阿娘懷了弟弟晚上睡不好,婆婆做了幾個香囊,你帶回去。放在枕頭下,你娘就能睡個好覺了。”
大丫笑了笑,“謝謝蘭婆婆,我先回去了,婆婆下次見!”
“去吧,路上小心。”
天色不早了,蘭笙收拾著攤子上的貨物,她賣的香囊、香露香氣清幽,馥鬱又不刺鼻,賣的很快。過往的行人有時也會來買,今日賣的差不多了,差不多可以回去休息了。
“蘭姐,我來幫你。”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過來幫蘭笙收拾攤子。
“小六,你出診這麼快就回來了?”蘭笙一邊聊天,一邊將貨物歸置好。
“那可不,今日沒什麼病人,我就早些回來了。蘭姐晚上和我們一起吃唄,人多熱鬧些。”
“那我也不和你客氣了。”蘭笙去廚房提了排骨回來,帶著它去了回春堂。
用了飯,蘭笙便回了鋪子收拾了行囊,明日她要去軹邑,還有五日就是蘭因的祭日,她要去祭拜蘭因。神族壽命漫長,她百年祭拜一次,蘭因已經死了三百年了。
蘭笙交錢搭了商隊的車,趕了兩日路,終於到了軹邑。蘭笙找了家客棧休息一夜,帶著行囊和祭品去拜祭蘭因。
蘭因葬在敦物山的山腰,那裏是蘭笙最喜歡的地方,清泉潺潺,鳥鳴啾啾,春日百花盛開,夏日一碧如洗,秋日碩果累累,冬日銀裝素裹,四季各有千秋。
蘭因的墳頭開滿了野花,錯雜叢生的藤蔓纏繞在石碑上,蘭笙修的是水靈中的冰和火靈,無法用法術去除這些植物。每次來她都是依靠自己的雙手,慢慢清理墳墓。小半個時辰過去,墳頭的花草藤蔓都被拔除了。蘭笙擺好貢品,插上香,下跪磕頭。
“姐姐,又過了一百年了,你放心,我會好好活著的。我在院子裏種了幾棵苦橙樹,春夏之際苦橙花香飄十裏,潔白如雲,姐姐,你留給我的種子我都養成大樹了。”
蘭笙埋葬了蘭因,便四處流浪,居無定所,三十年前去了清水鎮,才算安定下來。
蘭笙絮絮叨叨地講了一堆瑣事,傍晚蘭笙才回了客棧。第二日,她跟著商隊踏上了回清水鎮的路。
清水鎮日子平靜無波,一如以往的上萬個日夜,蘭笙背著背簍出了清水鎮,虯結叢生的高大樹木隱天蔽日,清風徐來,氣候舒適宜人。
蘭笙進入深林猶如回家,不用過多尋找便挖了好些靈藥,她隻挑了年份正好的靈藥,挖了一個時辰,背簍裝得滿滿當當。抖了抖背簍,蘭笙心滿意足地笑了。
山間小溪,清澈見底,蘭笙放下背簍,打濕帕子,仔仔細細地擦幹了臉上的汗珠,躺在石頭上感受著和煦的陽光。一絲熱風襲來,蘭笙警覺閃身,熊熊火光燃起,刹那間巨石化為飛灰。
“你的運氣可真好。”一個陰惻惻的男聲響起來。
“你是誰?”
“一百年前,我的哥哥李慕白重病垂死,中原最有名的醫師也束手無策,隻說最多還能活一個月。可一個月後,他非凡沒死,生龍活虎地讓嫂子生了一對龍鳳胎。我實在是好奇,就去問哥哥,可是他避而不談,總是轉移話題。前些日子,我總算找機會灌醉了哥哥,以咒術問出了這件事。”男子癲狂地笑了,“我這才知道,原來世上竟有如此厲害的神器,竟然能讓人痼疾盡消,起死回生。”
蘭笙麵色平靜,“什麼神器?我不知道。”
“七代炎帝的三女兒女娃溺斃東海,傳聞中女娃王姬被華胥氏以女媧石所救,育有一女。辰榮戰敗,王姬戰死。那位小王姬身懷異寶,四百多年前跟著侍女消失在極北之地。追殺小王姬的人曾說,小王姬的侍女前一日重傷垂危,後一日便驍勇善戰,宛如戰神附體。不過一月,侍女隻逃不戰,想來女媧石神力也有窮盡……”
“你哥哥是咒術救的,和女媧石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你用咒術救我哥哥,一旦於萋萋反悔我哥就得死。所以,我囚禁了於萋萋,這才知道原來她垂死之際被你用女媧石之力所救,不到痼疾全消,靈力修為也更甚從前。”李慕容想到了於萋萋不配合的舉動麵色扭曲,“憑什麼?憑什麼她可以無病無災地活著,我哥哥卻要仰仗她的鼻息活著?”
蘭笙看了他一眼,“你哥是故意的,他不想膽戰心驚地活著。我早就勸過於萋萋,鬥米恩,升米仇。想來是她發現了李慕白的默許,解了咒術,李慕白快死了。你急了,就追著我給她的書信找了過來。”
“死到臨頭了,王姬不怕?”
蘭笙冷笑,“就憑你?”
窸窸窣窣地動靜響起,十多個黑衣人出現在樹林。李慕容笑了笑,“抓住她,生死不論。”
蘭笙取出長笛,橫於身前。肅殺之音響起,靈力稍遜的幾人登時口鼻噴血,委頓在地。
見狀,李慕容領著剩下的五人攻上來,蘭笙曲音一轉,肅殺之音化為絲絲縷縷的哀怨之音,李慕容眼神一厲撤去護體靈力,徑直刺向蘭笙,曲音一滯,蘭笙左肩被劍鋒劃傷。她放棄音攻之術,化笛為劍,以傷換傷殺了三人。且戰且退,一路逃到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