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的雪原上,一個穿著繡著紅梅的白裙的少女躺在青衣女孩的懷中,汩汩的鮮血染紅了雪原。
少女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麼,女孩伏在少女耳旁,隻聽到了微弱的聲音:“笙笙,活下去……”
下一瞬,女孩長成了少女,皓日當空,少女被綁在祭壇之上,身旁圍了一圈人,隻是麵目模糊。
一個蒼老的聲音喊道:“吉時到!”
一把匕首被遞了過來,鮮血從手腕流出,彙入陣紋。
“把魚妖抬上來!”
聽到這兒,少女抬起了頭,隻看見麵目模糊的紅衣少女被抬了上來,寒光一閃,少女的心被剖了出來。
耳畔刹那間歸於寂靜,少女大喊:“不要!”她的心口一陣彩光閃過,身上的枷鎖盡數斷裂。她奪過妖心塞了回去,拚命地注入靈力,也無濟於事。魚妖艱難地扯了扯唇角,勉強笑了笑,便垂下了手,化為原形。
漫天的血雨淅淅瀝瀝地落在地上,玉白的祭壇染上了妖異的紅。
“啊!”蘭笙猛地睜眼,抱膝坐在榻上,急促地喘息著。
“笙笙,你怎麼了?”一個紫衣少女推門而入。她坐在榻上,抱著蘭笙,輕拍後背,“又夢見以前的事了?別怕了,沒事了,我們在華胥國,沒人能傷害你。”
“濛濛,我是誰?師父撿我回來一百年了,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想出去找找線索,濛濛你幫幫我好不好?”蘭笙盯著華胥濛的眼睛,眼裏滿是哀求。
華胥濛鬆開了手,“聖女,聖姑婆婆不讓你出去,是怕你有危險,百年前要不是女媧石在你身體裏,你就死了。”
“好姐姐,你就幫幫我吧。難道讓我一輩子都不記得自己是誰嗎?我不怕死,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活著,我想知道我是誰?師父說我爹是華胥緣,那我娘是誰?那我的名字叫什麼?為什麼我會被人抓起來,那個魚妖是誰?還有蘭因姐姐,我想不起來,蘭因姐姐葬在哪裏了?我忘了好多東西,我的醫術到底承襲何人?姐姐,你幫幫我吧?我的靈力修為已經能和師父三七開了,我能保護好自己的!”
華胥濛忍不住笑了出來,“聖姑婆婆三拳你頭七?”
蘭笙尷尬地撓撓頭,“濛濛你就別笑我了,那是百年前的我,那個時候我還小嘛,不知天高地厚。現在我不一樣了,前幾日聖姑師父和我比試我能撐三個時辰了!”
華胥濛沉吟片刻,“好吧,我就幫你這一次,不過你可要快點兒回來,若是聖姑婆婆發現了少不得出去逮你回來!”
“沒事的,師父去閉關了,神族閉關,少說也要百年,我快去快回,百年夠我查的了!謝謝姐姐,你最好了,愛你!”蘭笙掀開被子,興衝衝地收拾行囊。
華胥濛幫著她一塊兒收拾了些衣裳,又給她塞了不少錢財進行囊。二人來到了結界處,華胥濛教了蘭笙進出結界的法訣,送她離開了華胥國。
結界外是一處幽深的山穀,蘭笙飛到樹頂,肩頭的小紅鳥變回原身,一隻火紅的朱雀盤旋在她身側。
蘭笙愛惜地摸了摸朱雀的羽毛,“紅繡我們先往北飛出海上,飛到了陸地你就變小,我背你。”
紅繡歡快地長鳴,振翅飛入雲霄。山穀漸漸化為黑點,晨光熹微之際,遠處出現了大片的山林。
紅繡緩緩下降,蘭笙站定,紅繡變小縮在蘭笙懷裏睡了過去。紅繡才兩百歲,還很小,飛了這麼久很是辛苦,剛停下就睡著了。蘭笙用袖裏乾坤收好紅繡,戴好麵紗,朝著鎮子走去。
蘭笙教程很快,喧鬧的人聲傳了過來。“包子,新鮮出爐的包子咯,便宜又好吃的包子!”
“老板娘,一個豬肉包,兩個青菜包子。”蘭笙付了錢,一手微掀麵紗,一手拿包子,邊吃邊走,一不當心和人撞了滿懷。
“啊!”男子大叫出聲,蘭笙險些撞倒男子,幸好她及時用靈力扶住男子。男子麵白無須,看起來像是個中年人,身穿粗布麻衣,一手拿著布幡,一手攥著蘭笙的麵紗,這是他不小心扯下來的。
“抱歉,你沒事吧。”
“沒事,沒……”男子盯著蘭笙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將麵紗遞給蘭笙,“抱歉姑娘,麵紗還你。”
蘭笙將麵紗戴好,“真是不好意思,我光顧著吃東西,忘了看路這才撞上了公子。”
“沒事,沒事。”男子看了眼蘭笙,“姑娘是第一次來清水鎮吧?”
“是的,我想找個地方歇腳,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找,你是這兒的人,你能不能告訴我哪家客棧好一些,我想找個便宜實惠的店。”蘭笙帶的錢雖然多,可她也不知道要在外麵待多久,自然要省著點花。
“有有有,這你可就問對人了,今日還早,我看你也十分投緣,就帶你去。”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我叫蘭笙,家裏人都叫我笙笙,你叫我阿笙,笙笙都可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玟小六,你叫我小六,六哥都行。”
小六帶著蘭笙來到了西河街左側第五戶,這家客棧叫客似雲來,價格實惠,住宿環境還不錯,蘭笙簡單地看了看就定了房間,她打算在這兒先住一段時間,等打聽清楚如今的情形再出發。
蘭笙將行李和朱雀放在客棧,跟著小六去了鎮子中心。小六早上出門看診,攤子擺在鎮子中心的清水靈石旁。清水鎮的人稱呼這清水靈石為石先生。石先生修為不高,生來過目不忘,在清水鎮屹立兩萬年,知曉天下大事。
蘭笙坐在石先生開的茶水攤上,津津有味地聽著故事。
“書接上文,這辰榮和西炎大戰一場,兩國兩敗俱傷,死傷慘重,西炎王姬大將軍西炎妭和辰榮督國大將軍赤宸同歸於盡。洪江將軍在辰榮王的命令下派兵支援赤宸,正巧碰上了西炎王的精兵,二者打的是昏天黑地,兩國誰也奈何不了誰,最終握手言和,休養生息。和談之後,辰榮王才張貼告示,尋找他的外甥女辰榮長王姬辰榮菡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