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衡轉過身來，清俊肅穆的眉眼在看到祁叢的時候緩和下來，平常在人前不苟言笑的國師也隻有在祁家兩姐弟的麵前才會像個正常人一樣有喜悅的情緒。
微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國師大人行禮，“陛下。”
“連衡，”祁叢看著時刻謹守著君臣之禮的國師，嘴唇緊抿，垂在寬大龍袍下的手攥成拳。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往常連衡哥哥連衡哥哥叫得親切的人似乎一夕之間長大了。
連衡仍然恭敬有禮，“皇上，微臣收到了長公主的消息，長公主現在一切安好。”
祁叢之前就猜到皇姐如果安全的話，一定會想辦法傳信給他和連衡的，此時聽到了這個消息，一顆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皇姐平安無事，就是最好的了。”祁叢鬆了口氣，走到旁邊的椅子旁坐下。
“那皇姐現在在哪兒，外麵不安全，她可不可以先回來住一段時間？”
“回陛下，長公主說現在很安全，您不必掛心，她暫時住在逐日國和攬月國交界的雲邊鎮的雲霞村。”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會回來的。”
“既然是姐姐的意思，那好吧。”祁叢端起桌上的茶，兀自飲了一口。
“姐姐一向很有分寸。”
“但……”祁叢眼睛裏還是透著擔心。
“連衡你派人去雲霞村暗中跟著阿姐，要是有危險第一時間出手。”
“是。”
“害我阿姐的人查清楚了嗎？”少年帝王眼眸中透著狠厲，是與這個年紀極為不符的狠辣果斷之色。
“讓我猜猜，”少年帝王饒有趣味的勾唇，眼底一片涼薄。
“是，戶部的那幫人？”
“如果再確切一點，是戶部尚書李雲天和禮部侍郎王昌的手筆？”
連衡看著已經初具帝王心計的祁叢，眼底閃過欣慰，“陛下聖明。”
“哼，他們從我阿姐當政時就一直和我阿姐過不去，要不是念在勞苦功高，才不會留著他們在朝堂找不順眼呢！”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隻要找到證據的話，”祁叢戴著玉扳指的手輕輕摩擦著杯壁，“謀殺皇族子嗣，可是按極刑論處！”
話裏話外，已經不會再給這些紈絝老臣留什麼餘地了。
“皇上，朝廷是需要注入一些新鮮血液了。”
“他們有的，確實老了。”連衡眼睛中也全然是果決之色。
兩人對視一眼，裏麵全是算計。
不論在連衡還是祁叢的心裏，祁染都是他們的底線。
她曾在兩人或是危難或是孱弱之際挺身而出，救他們於傾頹，所以，對兩人來說，傷害祁染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
“不過，還是國師教的好。”祁叢眼眸中的殺伐之氣突然收斂，他神情鬆緩下來，看著距離自己很遠的連衡，眼眸中劃過些許不滿。
少年帝王突然站起身來，朝著那謫仙一樣的人物走近，“我如今這番心思，全是國師大人調教的好。”
祁叢在距離連衡不到半米的距離處停了下來，他俯身微傾，唇瓣似彎非彎，眼尾眉梢都透著狡黠。
“我還得好好感謝你呐，我的，老師。”
少年帝王側目，看著國師大人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燥的有些發紅的半邊臉頰，呼吸傾吐噴灑在國師大人的細嫩白頸上。
“陛下？”連衡不解其意，隻感覺兩人現在的氣氛過於不正常，他微不可查地向後退了幾步，疑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