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染帶著自己的手下趕過來的時候,這裏已經沒有了活人的氣息。
隻有一縷清風吹拂過耳畔,混著充斥鼻腔的血腥氣味。
直到確認了這裏並沒有十三的屍體時,祁染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算是落在了原地。
她手垂下來的手指仿佛還能感覺到剛才看到滿巷子的屍體的顫抖。
當黑夜剛剛降臨,那裏的鮮血被鋪上了光點,暈染出一片血紅的海洋。
跟在後麵的孔勿是一個身形接近兩米的彪形大漢,他一隻手提拉著一個黑衣殺手,像拎小雞仔一樣地把他扔到祁染的麵前。
“殿下,這人還有一口氣。”
祁染轉眸看著那個閉著眼睛不斷抽搐的人,“他中毒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祁染笑道,“沒想到以毒聞名的殺手滅竟然也會有被人下毒的一天。”
那人聞言,艱澀地睜開了眼,他看到祁染一身華服站在麵前,那血紅的衣裙被周圍的血跡襯托,有種詭異的美感。
她的臉在滅眼裏半明半暗,滅諷刺地看了她一眼,低低地罵了一聲,“果然是姘頭!”
孔勿一隻手臂的肌肉鼓起,他惡狠狠地盯著滅,要不是被祁染眼神製止,他早就上去給他一拳送他到地獄。
滅已經是強弩之末,他看著祁染精致的臉龐,惡狠狠地笑了,他聲音虛弱無力,但帶著天然的陰險,“嗬嗬,詭也中了劇毒,我死了,你也救不了他。”
“不對,他現在應該,已經死了吧,畢竟,受了重傷竟然還想著救那個叛徒,簡直是找死!”
說著,他放聲大笑了起來,“我和詭鬥了這麼多年,誰知道,竟然在他手上連一劍都擋不住,要不是有毒……”
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祁染靜靜地看著他發瘋,“孔勿,”她道,“把你的刀給我。”
“殿下,”孔勿拿出自己身上的刀,神情裏覺得難以置信,“這種小人物,交給我們處理就行,用不著髒了殿下的手。”
“我親自來。”祁染低聲說,她打量著滅,思考從哪裏下手,她握著孔勿的刀,鋒利的刀刃照亮了女子瓷白的肌膚。
祁染毫不猶豫地拿刀刺出,從滅的左邊胸膛整個貫穿,鮮血刹那間噴湧,澆紅了女子的玉手,就連臉頰上都沾染了肮髒的血腥。
“剛才,十三被你刺的,就是這個部位吧?”
“怎麼樣,是不是分毫不差?”
她歪頭輕嗤,漂亮的桃花眼裏一分笑意都沒有,全然的冷漠淡然,她看著滅大睜的雙眼,像是諷刺又像是輕蔑,“我看重的人,你也敢傷?”
女子把刀遞給孔勿,孔勿也鬆開了抓著滅的手。
黑衣殺手頃刻間倒下,撞在地上發出沉悶但震耳欲聾的響聲。
祁染看都沒看那屍體一眼,“順著地上的血跡,一定要把人找到。”
“是。”
“另外,撥一隊精銳,去雲霞村,把蛀蟲都給我拔了。”
“是,殿下。”
“那殿下,你這裏?”
“讓小曼在暗處跟著就行。”
*
所有人都有序退出,除了滿地的鮮血屍體,這裏安靜的詭異。
祁染摸了摸衣袖裏麵,空無一物。
她親手做的麵具在剛才和十三逃跑的時候意外丟失了。
罷了,一個麵具而已……
祁染轉頭,她蹲下拿起那把沾滿鮮血的木頭劍鞘。
女人垂眸,裏麵有滿眼的溫柔和愧疚。
原諒我,十三,在這次的危機裏,我不能為你做任何事。
原諒我,我終究還是來晚了!
祁染拿著劍鞘的胳膊臂膀有些脫力,她靠著被鮮血浸染的牆麵,有種無力感在心底不斷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