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的那邊臉上從額頭到鼻梁側邊一道縱橫蜿蜒的疤痕,在少年瓷白的臉頰上格外矚目。
“天啊,他竟然毀容了!”
“好好的一個男子,竟然有這麼長的一條疤!”
“城主不會後悔死吧!”
“嘖嘖嘖,他還拒絕了城主,他怎麼敢的啊?”
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傳進向氿耳畔,他眼神更冷了,周身仿佛立起了一座高牆。
漫裳看到那道疤的一瞬間,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回過神來之後,她頓時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恥。
如果連對方的缺點都沒有辦法接受的話,她還談什麼喜歡人家?
向氿手裏攥著那個黑金色的麵具,手指骨節有些泛白。
他聽力異於常人,別人的竊竊私語如亂流,傳進他的鼓膜。
突然一道輕淺的歎息聲隔著人群,到了向氿的心裏。
他握著麵具的手被人牽住,有人用手指描摹了下他那處的疤痕,輕柔地仿佛親吻。
他手上的麵具被接過,祁染重新把麵具戴在了他臉上。
兩人距離極近,彼此呼吸近在咫尺。
美人眼底笑意盈盈,“夠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用再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了。
向氿,或是十三,他們都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容貌過多討論。
如今毫不猶豫地摘下,無非就是想勸退那個人罷了。
世界上隻有一個祁染,獨一無二的祁染。
向氿指尖顫抖,他在祁染退離他的那一瞬間抬手,迅速拉住了女子的衣角。
一個一米八以上的高大男人,像個小媳婦一樣地拉住了身材纖細的女人的衣角。
祁染瞥他一眼,看他幼稚的樣子,忍俊不禁。
漫裳全程目睹了這一幕,她看到了剛才如冰一樣的男子在頃刻間融化的神色,柔軟下來的眼睛裏純然的依戀。
看來,她來晚了。
或許,她從來沒有過機會。
漫裳抬眸,撞進了一抹鮮豔的紅色裏,祁染的衣服也是紅色的,
她在一瞬間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向氿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眼睛裏是控製不住的緊張,而看清了她的長相後,就是從不在意的樣子了。
原來,他在意的,始終都是另外一個人。
祁染轉身,與漫裳相對而站,她唇角微揚,很自然地宣誓主權。
“漫裳城主,抱歉了,他是我的。”
“如果你想要找到機會拆散我們,恐怕不妥,不如,此事就此揭過吧,如何?”
祁染完全沒有那種對抗情敵的咄咄逼人的樣子,相反,她態度溫和卻不懦弱,很平靜地告訴漫裳她的回答。
漫裳能治理好一方城池,從來不是靠的戀愛腦,她明白現在的局勢,再拖下去,恐怕,比她之前的預想相距更遠了。
對於向氿,她之前不知道向氿另一半的態度,自然可以選擇單方麵追逐,但現在對方很明確地告訴了她,漫裳也不會為了一個男的丟失了做人的基本素養。
“既然如此,給小姐添麻煩了,望小姐原諒。”漫裳雙手抱拳,是江湖人表達歉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