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觸感……手術台？
白熾燈的強光刺的我眯起眼睛。杉斯擋住光線，懶洋洋道:“醒啦。恭喜，手術很成功。”
“手術？”
“剖臂產。”
不就是檢查環節之一的抽血嘛。看來手術台隻有當床的作用……我無所謂在這裏睡多久，但杉斯不關燈就表明了他不樂意讓我深度睡眠的態度。
我心裏覺得他多慮，嘴上接著問：“男怪物還是女怪物？”
“都不對。是機器人。”
“機器人？居然還有其他性別。”我坐起來笑道，“艾菲斯最近在研究具有自我意識的機器人吧，挺有趣的。不知道她進展如何了。”
“她可是皇室科學家，遲早會成功的。”
杉斯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說：“我倒覺得你體內的‘孩子’更有趣些。”
轉移話題失敗，我視線飄忽一瞬。
其實我沒有解釋清楚。我隱瞞托比是“罪魁禍首”的事實，把他說的話套到思維P頭上，將他塑造成了清除異常時順便解救我的恩人形象。
當然，不是所有話都說。托比的碎碎念不包括，目前所知的思維P的功能也不包括。
隨時引出記憶，清除感情，阻斷魔力流動，操控思想，悄無聲息的從內部殺死怪物，完全順從托比……思維P或許還有阻止泄密的功能（解決在場所有怪物之類的）。
太危險了。這些隻是一部分，它還有別的未知功能——我甚至不敢想象思維P與我的家人或朋友相遇的情景。托比身為它的創造者，實力隻會更強……
無論如何，我慶幸它以我為目標，同時慶幸我活了下來。
杉斯走到桌邊坐下，轉幾圈筆，筆尖抵在紙上沙沙移動。
他看向我，朝我舉起紙。
『既然它有意識，那它也是能聽到我們說話的吧？』
我憋著笑點頭。杉斯還想繼續寫，筆卻突然停了會兒，然後放了下來。
“哎呀，我果然變蠢了。”
“為什麼？”
“因為我‘無腦’。”
估計是想起來思維P流滿我的全身，不止我聽什麼它就聽什麼。“有意識的”思維P說不定會察覺到危險，進而傷害我。
自嘲冷笑話……換做平時，我早就表達對他“難得有自知之明”的誇張驚訝了。
我猛地踩拖鞋站起來——該說什麼？
“說不定思維P沒有意識，說不定那些話僅僅隻是我的幻想。”我的聲音越來越低，“你知道的，我經常亂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天呐，托戈。”
杉斯沒見過似的大聲說：“你耳朵塌了，尾巴也無精打采的。”
高速運轉的發熱大腦卡了殼，慢慢冷卻下來。
轉移話題，哈。
“看不到你現在的樣子，這可真是地底居民的一大損失。他們肯定會一邊想著‘好可愛’一邊想辦法讓你振作起來……”
我打斷道：“杉斯。”
“我在。”
他說著，偏頭避開我的視線。我大步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杉斯滿頭冷汗。
“你想聽冷笑話了，對吧？我想想……”
我拎起骷髏。他死活不肯看我，我就把他轉了個背對自己的方向再緊緊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