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的震動聲過後,手術台突然伸出幾個鐵環,牢牢地固定了我。冰涼的觸感使我忍不住顫了顫。
鐵環收得更緊了。確定我不能動彈,杉斯才放下遙控器,拿著針筒走過來,看似平靜地抽了我的血。
艾菲斯站在一旁,冷汗直冒。
察覺晚了,應該更早阻止艾菲斯的話的。但引發嚴肅氛圍的是杉斯誒。
我將目光落到遍布褶皺的衣服上,差點笑出聲。
腦海中閃過以前和朋友快樂玩耍的場景,我馬上冷靜下來,安撫道:“沒事的艾菲斯,杉斯不會因為這點事生你的氣的。”
艾菲斯複雜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本來就是嘛,艾菲斯居然連杉斯都怕……這骷髏板起臉的時候確實挺唬怪物的。
我盯著杉斯忙碌的背影看了會兒,稍微回想了一下剛剛的表現,自我感覺是托比看了都要驚呼演技天才的程度。
哎呀,話說滿了。杉斯看起來像撒手不管的懶骨頭,實際上他還是會暗暗關注的。而且艾菲斯還不是皇室科學家的那段時間就沒少被杉斯訓斥,在挨訓這一方麵能比我更快察覺到。
我略帶心虛地撇開視線。畢竟我也自身難保了。
難逃一劫啊艾菲斯。怪不得你眼神那麼複雜,原來我是先走一步還說異想天開的話的那個。
其實我一開始是控製不了那個融化一樣的形態的。然而艾菲斯毅然決定“背刺”的樣子刺激到了我,我陡然升起的求生欲反而幫助我穩定了形態,“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好”——
好到忘記杉斯會算我的賬,新賬舊賬一起算的那種。這笑眯眯記仇的骷髏跟小時候一樣小心眼。
我越來越心虛。為什麼我最近不是在跑就是在準備跑,我明明不弱的……都怪杉斯太脆了。
艾菲斯悄悄靠近我,輕聲叫道:“托戈爾。”
“啊?”
我聲音縹緲,好像下一秒就要歸天了似的。
艾菲斯抽抽嘴角,盡力維持住低音量:“你經曆的多,想到怎麼哄……安慰杉斯了嗎?”
她停頓了會兒,又道:“他真的很在乎你。”
安慰?還能怎麼安慰,除了送上一車番茄醬和自己的厚臉皮以外還有別的方式嗎?
腦子是這麼想的,直覺卻告訴我,番茄醬和厚臉皮這次派不上多大的用場。可我無法向杉斯保證以後不會出現類似情況。
隻能靠說些別的來分散他的注意力了。比如說杉斯知道,但瞞著我的關於我自己的事。
“杉斯!”我喊了聲。
好好好,生悶氣不理我。
“你認不認識……卡森先生?就是托倫斯·卡森,我父親那位生病很久的知心好友。據說他在加斯特博士這兒接受治療。”
我瞥了艾菲斯一眼。後者慌張地移開視線,趕忙接話:“我沒見過卡森先生,托戈爾。”
她補充道:“……你相信我的,對吧?”
“嗯嗯。”
杉斯依然不理我。好吧,至少他願意停下手頭的工作,側身看我了。
他的眼神掃過我的全身,再次確認了一遍我的狀態。我莫名有種被盯上的不爽。
“在融化之前,我有種強烈的感覺,像是有誰在無聲叫我的名字。現在我明白以前聽到‘托倫斯’時,我心底異樣的感受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