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時代總是枯燥無味，課下做不完的練習題，課上畫不完的重點。
“旭哥，早上的事，你聽說了沒？”
陽旭身後蓬頭垢麵的邋遢小胖子，盡可能隱蔽的戳了戳陽旭。
“什麼？”
陽旭挺直了腰板，不著痕跡的朝後仰了仰頭。
“聽說是咱們班孫梅梅死了！”
“孫梅梅?她怎麼死的？！”
陽旭聞言一驚，看向前排幾張空蕩的無人座位，腦海中閃過孫梅梅那嬌豔的臉龐以及發育過早的身姿。
緊接著，又想起早上呈現‘巨人觀狀’的腫脹麵容。
兩者之間可謂是天差地別，雖身為同班同學，但陽旭壓根沒有認出來！
小胖子將本就低沉的聲音壓的更低，神秘兮兮的接著說道：
“聽我當老師的表哥說，孫梅梅淹死在噴泉裏了，被發現的時候腦袋都‘泡浮囊’了！”
“周傑，你別太離譜，就學校噴泉那深度，養魚都費勁，還能淹死人？”
陽旭轉過身用胳膊肘懟了小胖子一下，似乎完全不信這個說法。
噴泉四周那些用作盛水、裝飾的紋路，最深處也不超過五厘米，怎麼可能淹死人！
“真的，你咋不相信我啊！”
周傑原本有些亢奮的神情驟然一窒，連忙解釋道：
“我表哥說，孫梅梅早上被發現時，腦袋就拤在那淺淺的水槽裏，腦袋腫脹的像一個橄欖球！”
周傑邊手舞足蹈的比劃，邊說著。
“陽旭、周傑，你們兩個是都學會了？
給我起來站著！”
講台上，‘李扒皮’聲色俱厲的喊道。
歲月在‘李扒皮’的臉上留下了刀削斧鑿般的皺紋，矮胖的身材讓她像極了某雪冰城的吉祥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更年期，李扒皮對班級裏的所有人都極為苛刻。
三年來，不知道多少成績不佳的學渣們被其折磨到自動退學。
“一群豬玀，但凡中考用點腦子，也不至於來到第五學院這個垃圾學校……”
兩人被李扒皮拽著細心‘教育’了二十分鍾，惡毒話語從這個老女人嘴裏不斷湧出，半天不帶重樣的。甚至連其他人也遭了殃，聲音尖銳的揶揄、譏諷猶如一把尖刺狠狠挑動著學生們的神經。
時間悄然流逝，夕陽垂落，晚霞鋪開。
一輪金日懸掛在天空與地麵的交界處，整個世界宛如披上了層如夢似幻的金紗。
鈴聲響起，學生們烏泱烏泱的湧出校園。
不一會，熱鬧熙攘的校園陡然一空。
空蕩蕩的教室裏，看著隨家長遠去的同學，陽旭眼底閃過一絲羨慕。
沒有意外，他和周傑被李扒皮留下抄寫校規一千遍，周傑此時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空蕩蕩的教室裏隻剩下了他一人。
偌大的教室裏，隻有他寫字時，紙筆發出的‘沙沙’摩擦聲。
認真抄寫的陽旭並沒有發現，前排本是孫梅梅的位置上，一大團黑影凝聚翻騰。
細密的水珠悄無聲息地掛滿房頂，空氣也變得潮濕粘稠。
感受著衣衫上陰冷潮濕的觸感，陽旭額頭上的青筋微微鼓動。
那股濕冷不同於普通的冷意，似乎能直接觸及靈魂，從脊椎骨一路冷到天靈處，讓人止不住的顫栗著。
此時，陽旭眼角餘光死死盯著孫梅梅座位上的黑影，他強忍著恐懼，打開了微信。
找到王建國，手指輕點屏幕上的語音聊天。
叮鈴鈴！
靜寂無聲的教室，吵鬧的語音鈴聲加上急促的振動，讓原本平靜的黑影一陣翻湧。
這一刻，陽旭竟覺得手機有些燙手。
黑影氤氳翻騰，靜靜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