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蠻能把人忘了,卻不代表當事人自己能忘了這回事兒,比如托馬翻山越嶺的走進小蠻說的房子裏的時候,對著堆了整整三麵牆的盒子大吃一驚。
剛剛來的路上,托馬是看見過後麵那一排排的倉庫的,但是怎麼沒想到,就連這座房子的正堂都還擺著這麼多東西。
這座房子裏除了與正堂隔了一麵影壁的廚房外,隻有兩扇門開著,托馬順著進去,果然是兩間臥室,其中一間的床上正躺著個身上套著麻袋的人。
托馬時常會去稻妻城內幫神裏綾人做事,或者采買物品,曾經偶然見過鳴沢友和與楓原萬葉兩個人,這個被套了麻袋的家夥正穿著眼熟的,打著幾個補丁的羽織,再加上之前小蠻與神裏綾人的對話,托馬知道,這個估計就是和自己一起逃難的倒黴家夥了。
這麼想著,托馬也不忍心對方這麼依然被麻袋套著,抓著兩角使勁抖抖,幾乎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鳴沢友和從那個大的著實有些離譜的藏藍色麻袋裏麵倒出來。
“砰!”
那顆毛茸茸的金色腦袋砸在瓷枕上,沉悶的響了一聲,托馬光是聽著就替對方覺得疼。雖然被砸了一下的瓷枕什麼事都沒有,但是砸在上麵的鳴沢友和卻痛呼一聲,緩緩醒來了。
“......嘶——”
被迷了一天還多,又被砸醒的鳴沢友和坐起身,都顧不上陌生的環境,揉著後腦勺上拳頭大的包“嘶嘶”的抽氣。
等到痛感終於沒那麼強了,一抬頭,看見了眼前的披頭散發又花裏胡哨一身女式和服的托馬,差點把以為自己被拐賣了的鳴沢友和驚得重新跌回去麻袋裏。
不是鳴沢友人膽小,而是任誰被疑似綁架後一睜眼就看見麵前一個打扮的怪模怪樣的男人,不懷疑自己被賣到什麼奇怪的地方了。
而忙著忙著把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和服給忘了的托馬,看著對方的反應,也重新把這件事想起來了。趕緊把頭上頂著的黑色假發扯了下來,露出自己的一頭金發,又急匆匆的去盥洗室把自己這一臉白的鬼一樣的粉洗掉,才有了重新見人的勇氣。
這回重新拿到刀的鳴沢友和所看到的,就是一個手裏拿著女士外袍的清清爽爽的家政官了。
“原來是托馬你啊,我剛剛沒認出來還以為是被賣到什麼奇怪的地方了。”放下了一點心的鳴沢友和舒了口氣,“所以那個女人果然是你們社奉行的人?她當時怪凶的,要不是實在沒有地方去我也不會答應她,結果被她套了麻袋扔在這兒了。”
“哈哈,”托馬尷尬的笑了兩聲。“還好吧,小蠻姐平時脾氣不錯。”
雖然同樣是金發,但是兩個人麵對麵的時候,那種不同就很顯眼了。托馬的頭發要更柔順些,沒那麼蓬鬆,是隻有蒙德才有的燦金色,眼睛是水綠色的,再加上腦後的低馬尾,一如他本人一樣熱烈開朗又溫暖體貼。而鳴沢友人的頭發則是蓬鬆又毛茸茸的長發,哪怕平日裏綁成高馬尾也是毛茸茸一大團,像是獅子隨風飛舞的鬃毛一樣,是淡淡的帶著點白的淡金色,過長的額發將他紫色的,雷光一樣的眼睛遮掩起來,將原本顯得有些銳利的氣質變得隨性起來,有的時候看起來不像浪客,反而像個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