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著太多的感情與遲疑,不解與回憶,這讓景元的動作都慢了下來。鏡流的手指停在了景元胸口的三寸外,而景元的刀卻沒有動靜。
“你有一次以傷換傷的機會。”
鏡流束手而立,不解的看向景元,剛才自己出劍的一瞬間他已經恢複平衡,有餘力能夠直接斬首她,她也做好了防禦的準備,但對方卻沒有選擇出手。
“為什麼不這麼做?”
我不想再砍您第二次。
景元笑的很無奈,但看著沒有真的刺下去,而是收手的鏡流,這無奈中也有些釋懷。
“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景元搖著頭將刀收了起來,他沒有想到還有能再重逢的一天,即便對方不再認識自己,但這一次至少可以認輸了。
而不是,非得分個生死。
“是景元輸了。”
單純比較技藝,景元坦率承認自己的失敗。鏡流的劍比過去更加的銳利更加的迅捷,她已經沒有了劍招,出手都是最基礎的刺、劈、撩、掛、崩等姿勢,但威力卻比往常更勝。
在切磋上,景元從來沒贏過自己的師父,更別提現在的鏡流了。
“你……”
鏡流看著露出複雜神色的景元,道:“你是第一個認識我,卻還能和我說話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告訴我我的過去嗎?”
“過去都過去了。”景元也不想再提那些事情,揮了揮手道:“既然已經忘了,那就是一件好事。隻是你是羅浮的通緝犯,若是無事,以後還是少來吧。”
罷了,就當以前的鏡流已死吧。對陷入魔陰身的長生種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不,師父說了。”
鏡流搖了下頭,輕聲說道:“忘記是逃避,去麵對他才可以超越。”
師父……景元對這兩個字有些過敏,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怎麼會是你師父呢?”
不應該啊!教鏡流劍法的師父早就已經逝去了啊。
鏡流回憶了一下當初的對話,反問道:“不是師父難道是相公嗎?”
合著我這輩分肯定得矮是吧?景元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了,那還是師父好一點。
他無法想象鏡流這般女子和別人結婚談戀愛的場景,不是他身為徒弟有非分之想。而是鏡流本身就如同那居住在月宮中的仙人,遺世獨立,即便是當年,同為雲上五驍又是師徒,景元也未曾感覺到真的與師父有過親近——她與誰都是如此,本就是如同鏡中月的存在,沒人能夠觸碰到她的內心。
景元歎了一口氣,說道:“待一切塵埃落定,若是你想知道,那我可以與你一說。”
現在還不是時候。
景元轉頭看向另一側,元帥華和那位蘭德先生一直都在對拳,他倒是有些意外,這種方式的切磋,有人能在元帥的麵前堅持那麼久?
要知道仙舟人本身就尚武,而且又是長生種,元帥可以說是冠絕雲騎,精通十八般兵器,不論是赤手拳法還是刀劍弓槍,無所不精。即便仙舟的諸位劍首,在劍之一道上也未必能企及他們這位元帥,而雲騎所有的劍法戰法,全部都是元帥改良後授受的。
景元沒有小瞧亞曆克斯,一個能讓幻朧忌憚,令豐饒令使退縮的人,絕非是弱小之輩。隻是,不放開手腳施展,單論武藝,真的難以想象世間有人比得上華。
“哦?”
砰——
拳與拳對撞,冰與火交織成歌,一道寒風一道熱浪同時迸發吹拂到景元的臉上,但沒有衍生太遠,兩股力量就已經徹底的抵消了。
“極致的快?”景元看出來了亞曆克斯的招數,天下武功無快不破,他看他的動作,即便有著超人的動態視力,也有些快跟不上了。
“不,是我們感官受了影響。”鏡流看著眼前兩人的交手,僅僅是說一句話的功夫,亞曆克斯和華起碼已經對撞了二三十次。她眼中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不論是元帥還是師父,她都有些想親自討教一番。
“虛無嗎?”景元這才意識到有一股力量在作祟,他雖然也想看下去,看兩人分個勝負出來,但時間已經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