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將軍離開後，京城內一片嘩然。
柳老帶走了離京城最近的鐵騎和軍隊，宛如聲勢浩蕩的魚群，向著北餘方向行軍前進。
此時的京城內，人們都傳議著北餘的膽大妄為，一個蠻族怎麼可能幹的過南月的鐵騎兵甲呢，肯定會像上回一樣，又主動投降的。
相比起這個，人們倒是更關注這位曾經的地頭蛇柳小將軍的囧樣，到處的私底下都在嘲笑這位狂妄自大還無能的“將軍”。
夜色即將鋪下，冬季的夜來的早，人們也早早的閉門安定了。
彼時的皇城內，莫羽跪地，請上座上的皇上調柳老將軍的餘下精兵到皇城處看守，說現在是整個皇城最缺兵力人馬的時候，恐讓人鑽了空子。
高位上的皇帝也眉頭緊鎖，顯然是沒料到這一點，當時光顧著給柳老將軍尋理了，竟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他又想到上回前天上完朝回來，王公公同他說的那件事，私兵這可是不得了的事，王公公肯定是沒有騙他的，確實應當好好防備。
此次柳老將軍出城，帶走了他自己兵隊的四分之三和其他地方的大部分兵力。
現在皇城這裏還剩個一百餘人左右，再加上諾大皇城的衛兵，大概也有三四百人的力量。
莫羽此前白天還專門去看了皇家現在能用得上的兵力，回到宮裏就趕忙向皇帝彙報，給出了最中肯和最保守的建議。
皇帝本來沒打算當回事的，當年朝堂剛立，經常親自帶兵出征打仗，也從未發生過什麼事，但是現在不同了。
他也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朝堂上的風向就是一個國家的命脈，他怎麼可能真的什麼都不知，隻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最複雜的就屬人心了，貪婪而不自知，邪惡而不自省，就算是最厲害的帝王也不可能知道全部，知道人心裏的想法。
莫睿撫了撫漸長的胡須，以前他是從不留的，隻是…變了，什麼變了呢？好像什麼都變了，但好像什麼都沒變，沒有誰說的清楚。
“阿羽，朕覺得，這世道要變了，要變了…”
莫羽有些慌了，到底是帝王，又是從小沒有什麼感情的父親，莫羽全然把它當做正經話，隻看它的正麵意思，
“兒臣惶恐”說著就跪下伏地。
莫睿走下梯階拉起他，“阿羽，父皇說笑呢，你明日就去集兵，就這樣，你先回去吧”。
如今剛過知命年紀的皇帝已經看起來像是七老八十歲的樣子，不是說他的體態，隻是說他的愁容。
嘴唇發白，白絲也快鋪滿整個頭皮了，黑眼圈嚴重，眼神也沒了一代帝王該有的淩厲和狠絕，或許他是真的老了…
莫羽領命，出了宮門也有些惆悵，還記得自己十五歲那年，父皇送他出城，親手交給他甲胄和長槍。
現在的父皇，也隻是比那時大了六歲呀，六年真的足以讓人像是過了幾十年一樣長嗎？
或許是的吧，自己也從小夥子慢慢成熟了，但是莫羽知道，讓父皇心累的，自始至終或許都隻是許皇後。
那位永遠讓人敬重和愛戴的皇後，那位陪了父皇一個又一個六年的許優皇後，那個父皇永遠的心愛的人。
但是她不在了…好像就什麼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