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深夜幕意圖遮擋正發生在可莫鎮的慘劇,防止地獄般的圖景暴露於天陽之下。
夜晚狂風身為烈焰的助力,沾染上它的暴虐,殘忍火光諷刺般將這裏照亮得如同白晝…
在幾小時後便會化作廢墟的靠山城鎮中,一道消瘦的少年身影在烈火的層圍中紋絲不動,跪倒在一樸素建築門前。
眼前的雙層建築與這片火光融為一體,為少年麵龐蒙上他從未感受過的絕望與崩潰。
發紅充滿血絲的雙眼裏深映著滿目瘡痍的城鎮和無數鎮民的屍體。
火光滔天,血流成河……
少年顫抖的血手撫上眼前朋友未瞑的雙目,淚目轉向構築這一切慘無人道罪業的禍首們。
“你們……”
“這群畜生……”
“該死!!!……”
從緊咬著快要斷掉的牙縫與被咬破淌血的嘴唇中,從被怒火填滿的靈魂深處,沉重的字符一點一點被擠了出來……
半天前
地平線的朦朧讓可莫鎮的天邊出現了第一抹亮色。
沒等陽光普照至這座山鎮的土地,迷迷糊糊的仇源便離開床上,努力嚐試馴服不聽使喚的雙眼……
剛剛起來的仇源還沒辦法完全清醒,慢慢將腳挪到放著木製水盆的凳子前,用過夜的涼水敷衍地洗了把臉,這才把眼睛睜開。
隨後仇源摸摸胸前,好似在尋找什麼,過了幾息後便把手放下……
饑餓促使來自動物的本能發揮作用,讓仇源抓著一旁火爐上昨晚剩下的黑麵包就是一口下去,仇源不停地咀嚼,麵露難色。
他的舌頭能清晰感覺到豆栗粉末和麵粉麩皮的粗糙感。
本就因為一夜沒被滋潤而變得幹燥的喉嚨,加上粗麵包的介入,變得對水更加渴望。
將食物咽下去的同時,仇源深皺眉頭,隨後放鬆之時五官扭曲,呈現出一個“囧”字,可見那黑麵包屬實難以下咽。
粗麵包經過喉嚨,讓喉嚨的幹癢再次升級,驅使著仇源在他所居住的房間內尋找水源。
“嗯?!仇源呀?……這麼早就起來了?”同房居住的玩伴被仇源的動作驚醒,“不像你呀……”
言語間室友已經緩慢翻過身去,企圖再次進入睡夢中。
“今天萍姨不要求幫忙幹活,難得閑一天,可不得早起來好好玩?”
仇源說著坐到床邊,試圖搖醒不甘今日睡眠止於此時的玩伴。
“喂……謝森,起來起來,跟我出去唄……”
“嗯?……”
“起來……”
仇源剛有記憶的時候便與謝森相識,兩人這麼多年形影不離,今天有“大計劃”的仇源想讓這位“忘年交”也參與進來…
“唰”,房間內的布簾被拉開了,房間較為簡陋的全貌這才展露出來。
四張平行放置的單人床;熄滅的火爐離床較遠,在這個時節作用顯然已經跟桌子無異。
除此之外,便隻有四處亂放的幾把木凳……
“仇源,小聲點!差不多得了!平常日子賴床死活不起,沒事的時候睡個懶覺你起得他娘比誰都早!”拉開的布簾那邊,此刻眯眼半躺著的少年顯然不耐煩了。
“又沒叫你你激動啥,就你事多,睡你覺去!還是我叫謝森不叫你李暮心裏不平衡?”仇源自知理虧卻仍懟了回去。
“自戀!懶得和你說……”說罷李暮迅速轉身,拉住布簾,用被子把全身捂住以隔絕仇源的聲音。
“你自己玩去吧,別吵了……”布簾那邊離仇源最遠的少年出聲提醒,他的抗議顯得比之前那位穩重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