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黑的刀,好快的劍!(1 / 2)

韓頌站在擁擠的士子之中,在張小棠登上小台之時,他在人群中自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張姣美的麵孔。那可不正是在東街上與自己衝突的跋扈富貴小姐嘛!

隻是猜到了這小姐大富大貴,卻是著實沒想到居然是欽差大人的女兒。要是能娶上這麼一個極品貨色,那以後可是得富得貴又得美色啊!這想法一上來,韓頌趕緊搖頭,榮華富貴溫柔鄉固然重要,可要是沒命去享受,那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剛剛才從這女子馬蹄下逃出生天,他斷斷不敢打她的主意。

人如潮水湧動,夾雜在人群中的韓頌好不難受。學政衙門東牆下的這一小塊空地,實在是容不下這一千多號激動不已的士子。這群士子之中當然也有好受的,那便是站在人群圍成的一個小圈中的徐子鷗和陳子林。

在這人群中翻滾一番,原來桃花村的那幾位相識早已不見蹤影,韓頌趕忙退出了人群最擁擠之地。

來到人群邊緣,韓頌長舒了一口氣:果然人多濁氣盛,人少氣自清。他有偷偷望了眼紅牆下帳篷處,遍尋那女子不得,隻好悻悻作罷。便在此時,一隻手自來熟地拍在了韓頌肩膀。

韓頌回頭一看,果然自來熟這詞沒有用錯。隻見一名身穿灰布長衫頭挽流雲發髻的俊朗書生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那書生的手輕輕拍在韓頌肩頭,竟五指抓玉兔似的輕揉。若是被女子這樣揉韓頌指定要心花怒放,隻是這人不是女子,而是一名長相俊朗儀態不凡的翩翩公子。媽的,說到底是個男人。

“你幹嘛?”韓頌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那書生依舊是笑眯眯地看著韓頌,隻是拍肩的手離開了肩膀懸在空中,好不尷尬。他上前一步道:“在下黃洋,黃是黃色的黃,洋是海洋的洋。我見公子氣度不凡,不似常人,一時手癢便替公子摸了摸骨。還請公子見諒!”

韓頌一時無言,隻得輕揖。

這種場合實在是不好發火,讀書人最好麵子,雖然他韓頌不覺得臉麵有多重要,但別的書生就不見得了。況且這書生笑意盈盈,俗話說好棍不打笑麵人,而且這書生將原委一一道來似乎也正當合理。

韓頌自知是自己想多了。他可是個還沒摸過女人的雛兒,隻對女孩家有想法,成天被這些個汙濁男人盯著算怎麼回事!

黃洋回了一揖,又上前一步,幾乎要觸到韓頌的身體。韓頌偷偷退後半步,隻見黃洋毫不在意地說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韓頌,小角色,吟不了詩做不了對,寫不得文章畫不得翠。”

“咦!韓公子莫要妄自菲薄,方才我替公子摸骨之時,便覺公子根骨奇佳、異於常人,公子若是習武,那便是一流好手;若是從文,那便是金榜題名。隻是公子根骨實在是異於常人,我倒是第一次見到公子這般的人。”

這黃洋的前一句話說的還不賴,好歹滿足了一下韓頌小小的虛榮心,但是這後半句實在是太過分了。異於常人這詞用一兩次還好,若是一個勁得說道那就顯得被形容之人似是怪胎了。

韓頌不滿道:“我怎就易於常人了?”

“我見公子比我小不了幾歲,但是這根骨卻是如新生兒一般尚未定型。公子根骨多變,而其中變化又是難以預測,我摸了好久也未得竅門。韓公子,你說這奇不奇怪?”

韓頌鄙夷地附和了一聲,再贈上了一句嗬嗬。

去他媽的根骨之說!

這人多半是要先揚後抑先說福後說禍,此等騙取招數實在是太過老套。韓頌雖然極少外出杏花村,但平日裏總是把玩著各種書籍,那些誌怪小說風情地理什麼的,除了死乞白賴地論證仁義道德的書,他都毫不挑剔。書中自有百家經驗,看得多了,眼睛也就尖了。

不過現實果然還是不比書上,韓頌自覺眼尖識出了騙子,卻不料這次卻是看走了眼。黃洋在韓頌耳邊說了半天,誇讚的話說了不少,就是沒聽到那個最關鍵的轉折詞——但是。沒有但是這個轉折,騙子怎麼騙錢呢?

真是自己看走眼了?韓頌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幹脆把黃洋晾在一邊,隨他說去。他抬起頭看了看日頭,差不多午時一刻了吧,再過少許,那黃榜便要開了。說不在意是假,誰心裏都存著金榜題名的念想。

日頭正盛,心跳漸驟。

來這看黃榜玩的就是心跳,陳義老道說自己定然榜上有名,看他那修為確實像個老神仙,似乎也沒有必要說謊。話說起來,那老道去了那裏了?

……

……

城北三裏,紅葉成堆。

這是一條寬闊的官道,官道兩旁的楓樹婷婷,但少了葉子,實在稱不上如蓋。這條道正是不久前欽差張自遠來時走過的路,車轍早被漫漫楓葉遮蓋住了,不過細心觀察依舊可見些許痕跡。一名身穿黃紫道袍、頭插翠玉華簪的老道在官道上一閃而過、疾如奔馬。

此人正是陳義。

陳義從小院中出來後先去了城西一座府邸,卻聽得欲尋的人正在城北,這又馬不停蹄地奔向城北。陳義老當益壯,輕功身法張弛有度、有緩有急,這才保持這奔馬一般的神速一路至此。來到城北三裏,陳義便察覺氣機不對。